我开夜班出租已经五年了,专跑城郊那条连接老城区和工业园区的省道。同行们都不愿跑这条线,说晚上邪性,可我上有老下有小,多挣点是点,从没把那些传言当回事——直到那个中元节的晚上。
那天刚过十一点,我在工业园区门口接上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他戴着顶旧毡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去西头坟场。”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递过来的钱上沾着股淡淡的纸灰味。我心里犯嘀咕,这大半夜去坟场的不是疯子就是有急事,可看他递钱的手稳得很,指甲盖泛着青灰,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车子刚拐进通往坟场的土路,路灯就开始闪烁,忽明忽暗的光把路边的白杨树照得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男人坐在后座一动不动,我从后视镜里看他,总觉得他的肩膀比正常人窄一些,姿势僵硬得像具木偶。快到坟场入口时,他突然说:“靠边停,前面有两个人拦着路。”
我眯着眼往前看,路中间果然站着两个身影。离近了才发现,那两人一个穿白褂子,一个穿黑褂子,都戴着高帽,帽子上分别写着“一见生财”和“天下太平”。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戏文里黑白无常的打扮吗?正要骂哪来的神经病装神弄鬼,后座的男人突然推开车门,径直朝那两人走去。
更诡异的是,他走到白褂子跟前时,身体竟然慢慢变得透明,像被水汽蒸发似的,最后和那两个身影叠在了一起。我吓得手脚冰凉,想踩油门跑,可方向盘像被焊死了一样动不了。这时,穿黑褂子的“人”缓缓转过头,我看清了他的脸——根本没有五官,只有一片黑洞洞的阴影,阴影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看得见我们?”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穿白褂子的“人”侧过身,他的脸倒是有轮廓,可皮肤白得像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黑洞。他飘到车窗边,我能闻到他身上一股腐烂的霉味:“五年前的雨夜,你是不是在前面桥洞下撞了个人?”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在我脑子里。五年前的那个雨夜,我确实在桥洞下撞了个骑自行车的老人,当时雨太大,我怕担责任,看四周没人就开车跑了,后来也没听说有人在那出事,我就渐渐把这事压在了心底。现在被他提起来,我浑身发抖,牙齿打颤:“你……你们是谁?”
“黑白无常,勾魂索命。”黑无常的声音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那老人被你撞了之后,拖着重伤爬了三天才断气,怨气不散,一直缠着你。今晚中元节,阳气最弱,他托我们来带你走。”
我突然想起这五年来的怪事:晚上开车总觉得后座有动静,后视镜里偶尔会闪过一个模糊的老人身影,家里的镜子经常自己蒙上一层白雾。原来不是我疑神疑鬼,是真的有东西跟着我。我哭着求饶:“我错了,我现在就去给老人家上坟,我赔偿他的家人,求你们放过我。”
白无常冷笑一声,声音像碎玻璃摩擦:“现在才认错?晚了。”他抬起手,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条铁链,铁链上挂着的锁扣泛着绿光。就在铁链快要碰到车窗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叫,紧接着是烧纸钱的火光。白无常和黑无常的身影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有人在给你烧替身。”黑无常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这次算你运气好,但你欠的债,迟早要还。”说完,他们两个和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一起,化作一阵阴风消失了。我瘫在驾驶座上,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派出所自首,交代了五年前的肇事逃逸案。警察带我去桥洞下调查,在泥土里挖出了一副早已腐烂的自行车残骸和几块碎骨头。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在坟场附近烧纸钱的是我妈,她听人说中元节给家里人烧替身能消灾,就偷偷去给我烧了,没想到真的救了我一命。
我在监狱里待了三年,出来后做了殡葬行业,专门帮人处理后事。每当遇到有人说不信鬼神,我都会给他们讲那个中元节的晚上,讲我遇到的黑白无常,讲那个被我撞死后怨气不散的老人。因为我知道,有些债,就算躲过了法律,也躲不过良心,更躲不过那些看不见的眼睛。
现在我每次经过那条省道,都会在桥洞下烧点纸钱,看着火苗舔舐着黄纸,化作灰烬飘向空中。我总觉得,老人的魂魄还在那里等着,等着我真正还清那份迟来的歉意。而那两个穿着黑白褂子的身影,也成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提醒着我,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做事,不能亏了心。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全国真实灵异故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