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殡仪馆夜班守了三年,见过装错骨灰盒的家属在太平间门口哭到晕厥,也碰过遗体手指突然抽搐的诡异场面,但这些都比不上那个叫“野狗岭”的游戏地图里,反复出现的半截红裙。
那是款主打恐怖生存的联机游戏,玩家需要组队在废弃场景里收集道具,躲避AI控制的“鬼”。我通常在值夜班时玩,凌晨两点换班后,监控室里只剩我和六台屏幕,主机运行的嗡鸣声混着窗外冰柜压缩机的低频噪音,刚好能压住游戏里的背景音效。
第一次碰到“她”是在去年冬至。那天降温,殡仪馆后山的松树被风吹得像哭,我搓着手点开游戏,匹配到三个队友:Id分别是“红鞋”“断指”和“阿飘”。前两个名字透着刻意的恐怖,只有“阿飘”显得有点随意,头像是片模糊的暗黄色旧照片,看不清内容。
开局地图是野狗岭小学,据游戏背景介绍,这里五十年前发生过火灾,十个学生没逃出来。我操控角色蹲在走廊拐角,屏幕里的手电筒光束抖得厉害,照在剥落的墙皮上,露出底下暗红的痕迹——美工做得很逼真,连灼烧后的木板纹理都带着焦黑的卷曲感。
“红鞋”和“断指”在语音里吵吵嚷嚷,说要去二楼拿钥匙,只有“阿飘”全程没说话,角色像个影子似的跟在我身后。我正准备打字让他别跟着,突然听见耳机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不是游戏音效,那声音太近了,像是有人趴在我耳边呼气,带着点潮湿的冷意。
我猛地抬头,监控室的灯还亮着,太平间方向的屏幕里空空荡荡,只有停尸柜整齐排列的影子。大概是幻听,我揉了揉耳朵,低头继续玩。
就在这时,“阿飘”的角色突然朝走廊尽头跑去,那里本该是堵封死的墙。我以为是bUG,跟着跑过去,却看见屏幕里的墙消失了,露出一条狭窄的楼梯,楼梯扶手上挂着半截红裙,布料看起来很旧,边缘还沾着泥点,不像游戏里的贴图,倒像是真的布料扫描进去的。
“阿飘”的角色站在楼梯口不动,我操控角色靠近,想看看红裙能不能捡。就在手指按上鼠标左键的瞬间,屏幕突然黑了,只有那半截红裙留在漆黑的背景里,慢慢飘起来,像是有人在上面轻轻拽了一下。
耳机里再次传来声音,这次不是叹息,是个小女孩的笑声,脆生生的,带着点天真的恶意。与此同时,我身后的窗户突然哐当响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吓得手一抖,鼠标掉在地上。转头看窗户,玻璃好好的,外面的松树在风里摇晃,影子投在墙上,像无数只挥舞的手。捡起鼠标时,游戏已经恢复正常,“阿飘”的角色不见了,楼梯和红裙也消失了,只有“红鞋”在语音里骂骂咧咧,说“阿飘”突然退队了。
我退出游戏,心跳得厉害,总觉得监控室里不止我一个人。那天后,我有半个月没碰那款游戏,直到除夕前一天,同事老周请假,我一个人值夜班,实在无聊,又点开了它。
这次匹配,“阿飘”又在队伍里。头像是同一个,还是那片模糊的旧照片。我犹豫了一下,没退出。开局地图是废弃医院,我刚操控角色走进病房,就看见“阿飘”的角色站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个东西——是个布娃娃,娃娃的衣服和上次那半截红裙一模一样,都是暗红色的灯芯绒。
“阿飘”突然打字:“你看见我的裙子了吗?”
我手指顿在键盘上,浑身发冷。游戏里的聊天框只能打预设的短语,比如“快走”“有危险”,根本不能自定义输入。可“阿飘”发的这句话,明显是自己打的,字体和预设短语不一样,有点歪歪扭扭,像小孩子写的字。
我没敢回复,操控角色往外跑。刚到走廊,屏幕突然闪了一下,画面变成了第一人称视角,不是我操控的角色,而是从一个很低的角度看出去,能看见自己穿着一双小红鞋,踩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镜头慢慢移动,停在一扇病房门后,门缝里能看见“阿飘”的角色,不对,那不是游戏角色,那是个真实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完整的红裙,背对着镜头,手里把玩着那个布娃娃。
她突然转过头,脸贴在门玻璃上,眼睛很大,黑洞洞的,没有瞳孔。我吓得尖叫起来,猛地按了主机电源,屏幕瞬间黑了。
监控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冰柜压缩机的声音在响。我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敢站起来去厕所。路过太平间时,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停尸柜,最里面那台柜子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缝里露出一点暗红色的布料,和游戏里的红裙一模一样。
我不敢去关,快步走回值班室。早上换班时,老周问我怎么脸色这么差,我没敢说游戏的事,只说没睡好。老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昨晚太平间最里面那台柜子,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半夜过来拿东西,看见门开着,里面是空的,标签上写的是五十年前火灾里没找到遗体的那个小女孩,叫……叫李红裙。”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五十年前的火灾,十个学生,李红裙——那不就是游戏里野狗岭小学的背景故事吗?
那天我请了假,回出租屋蒙头大睡,梦里全是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她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半截裙子,问我:“你看见我的裙子了吗?”
醒来时,手机屏幕亮着,是那款游戏的推送通知,发件人是“阿飘”,内容只有一句话:“你把我的裙子弄丢了,我要去找你。”
我立刻卸载了游戏,把手机关机,缩在被子里不敢动。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出租屋的门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很有节奏,一下,两下,像小孩子用手指敲的。
我屏住呼吸,听着敲门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我的卧室门外。紧接着,门缝里慢慢渗进一点暗红色的布料,像一条蛇,顺着地板爬过来,停在我的床边。
然后,我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天真的恶意:“哥哥,我找到你了,你看见我的裙子了吗?”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监控室里,主机亮着,屏幕上是那款游戏的界面,“阿飘”的角色站在我操控的角色面前,手里拿着半截红裙。耳机里传来小女孩的笑声,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而我身后的太平间监控屏幕里,最里面那台停尸柜的门,正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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