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夏末,我因项目驻点滨州,租住在蒲湖公园附近的老旧小区。入职第一天,单位保安老王就特意提醒,傍晚别往公园东侧的木桥去,尤其是雨夜,那地方出过不少怪事。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眼神瞟向窗外连绵的雨帘,语气里藏着压不住的寒意。
我那时年轻,只当是老人故弄玄虚。蒲湖公园白日里很是热闹,晨练的老人、嬉闹的孩子络绎不绝,东侧那座木桥更是观景佳处,站在桥上能望见远处的黄河楼,桥下湖水泛着粼粼波光。只是桥身确实老旧,木板缝隙里嵌着深褐色的污渍,栏杆上的油漆剥落得斑驳,偶尔能看见几处新鲜的划痕,像是什么东西抓挠出来的。有次我白天经过,发现桥堍杂草丛里埋着半块石碑,字迹风化得只剩模糊轮廓,隐约能辨认出\"借道\"二字,和老王说的\"狐仙借道\"古碑对上了。
驻点第三周,滨州连下了三天暴雨。那天我加班到深夜,想着抄近路穿过公园回家,刚走进东门,雨势突然变大,风卷着雨点砸在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拍动。公园里空荡荡的,路灯被雨雾裹着,光线昏黄又模糊,只能勉强照见脚下的石板路。
走到木桥入口时,我忽然看见桥那头站着个人。是个女人,穿一身鲜红的长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背对着我望着湖面。雨那么大,她的衣服却像是没沾湿,裙摆垂在木板上,连一点水渍都没有。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老王的话,脚步顿在原地。
就在这时,女人慢慢转了过来。隔着雨幕,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她的身形格外单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她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桥中央,似乎在等着什么。我攥紧手里的公文包,转身想走,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木板上,发出吱呀的声响。
那脚步声很轻,却一步不落地跟着我。我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跑,雨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涩得生疼。跑过公园西门时,我瞥见门卫室的灯还亮着,老王正趴在桌上打盹。我几乎是扑过去拍门,直到老王打开门,那脚步声才突然消失了。
老王见我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叹了口气,给我倒了杯热水。他说那座木桥以前是狐仙庙的旧址,动乱时庙被拆了,神像扔进湖里,从那以后就不太平。有年雨夜,一个小伙子和朋友打赌去桥边探险,回来后就疯了,嘴里总念叨\"红衣姐姐抓我\",没过半年就溺水死了,尸体正是在木桥底下发现的。\"她不害人,就是爱缠上夜里过桥的人。\"老王指了指窗外的雨,\"你算运气好的,没跟她走。\"
我一夜没睡,总觉得窗外有影子晃来晃去。天亮后雨停了,我特意绕路去木桥看了看。桥面上干干净净,连个脚印都没有,只有栏杆上多了几道新的划痕,比昨天看见的更深。桥堍的杂草被人踩过,露出底下的泥土,泥土里混着几根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地上。
本以为这事就此过去,没想到一周后的雨夜,怪事又找上了门。那天我在家写报告,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女人的笑声,细细软软的,像在耳边说话。我猛地抬头,看见窗玻璃上贴着一张脸,长发垂落,正是那天在桥上看见的红衣女人。她没有眼睛,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对着我,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我吓得浑身僵硬,连喊都喊不出来。就在这时,桌上的台灯突然灭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我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窗户,那张脸已经不见了,只有玻璃上留着几道水痕,蜿蜒向下,像眼泪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窗台上放着一束白色的野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我赶紧去找老王,他看了看野花,说这是湖边特有的鬼针花,只有夜里才开。他从家里拿来一张黄符,让我贴在窗户上,又给了我一小包香灰,让我撒在门口。\"她这是盯上你了,\"老王的烟袋杆敲得桌面作响,\"赶紧搬家,别等出事。\"
我当天就收拾东西搬离了小区。临走前,我又去了一趟蒲湖公园,远远地看着那座木桥。几个老人在桥边聊天,说起昨晚的怪事,说看见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在桥上走,走到桥中央就消失了。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桥面上空荡荡的,只有风卷起落叶,在木板上打着旋。
后来我再也没去过蒲湖公园。偶尔听滨州的同事说起,那座木桥要翻新了,施工队刚进场就出了事故,一个工人从桥上摔下去,幸好被树枝挂住没丧命,醒来后说看见一个红衣女人推了他一把。施工队吓得停工了,找来道士做法,在桥边烧了纸钱,又立了块新的\"狐仙借道\"碑,这才敢继续施工。
同事发来新碑的照片时,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照片里,新碑立在桥堍,碑前摆着水果和野花,正是那天出现在我窗台上的那种白色鬼针花。背景里的木桥被夕阳照着,栏杆上的划痕若隐若现,像是无数双眼睛,静静地望着过往的人。
滨州的雨夜总是很长,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晚归的人,会在蒲湖的木桥上,遇见那个穿红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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