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的萤火虫,如点点繁星般,扑簌簌地飞了两朵在秦岚发间,仿佛碎落的星子。
她静静地望着瀑布如银河般跌进黑黢黢的深潭。
喉结在月光下微微滚动,宛如一颗晶莹的珍珠,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崖边风化的石棱。
那些被岁月磨圆的棱角,在她指腹下簌簌掉渣,仿佛是时间的碎片。
“你走后的那个夏天,雨如决堤的洪水般倾盆而下,特别大,特别长,仿佛全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汪洋大海!”
她忽然开口,声音被瀑布声揉得如细丝般破碎,“你走之后,我如无头苍蝇般满世界去找你,可是都没有你的足迹,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道:“我的父母去世后,我就如失去方向的孤舟,抱着他们的骨灰,回到了老家。
在老家埋葬他们以后,家里如被洗劫一空般空无一人,家徒四壁,我就如迷途的羔羊,选择偷偷地离开了我们所在的城市!”
我的后背猛地撞上身后的岩壁,粗糙的苔藓,如荆棘般蹭得肩胛骨生疼。
“我听说你去了军校,就如离弦之箭般跑去找你,却被告知查无此人!我向我们所有的同学如掘地三尺般打听你的消息,都没有你的任何信息!”
秦岚的指甲如锋利的刀刃般掐进石缝里,夜风突然如饿狼般卷着瀑布的水汽扑上来,我看见她袖口如破旧的旗帜般磨出的毛边。
她轻声呢喃着:“你离开之后,我仿佛在黑暗中徘徊了许久,过几年才终于走出了那片阴霾。
那一年,我和韩馥一同考入了我们所在城市的那所赫赫有名的财经大学。”
我心里清楚,韩馥当时钟情于秦岚,否则在整个高中时期,他怎会对我充满敌意!
“韩馥待我极好,我们不仅在同一个专业,还在同一个班级。他总是有意无意地与我形影不离!”秦岚的话语如潺潺流水般继续流淌。
“大二那年,在财经大学的图书馆里,韩馥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轻轻推到我面前。”
秦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石棱上的青苔,宛如在抚摸着岁月的痕迹,“他说我看书时皱眉头的模样,恰似他妹妹小时候算不出算术题时的样子。”
她微微一笑,嘴角却并未扬起幸福的弧度,那时我的钱包里还珍藏着你高二数学竞赛上获得的银牌,边角都已被我摩挲得闪闪发光。
韩馥每天都会为我在自习室预留座位,在我的课本里悄悄夹上糖炒栗子,甚至连我痛经时喝的红糖水,都是他提前精心温热好的。
秦岚说有一次韩馥喝醉了,紧紧攥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藏着别人,但我愿意等。”
“他整整追了我三个学期!”
秦岚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那年冬天,我突发急性阑尾炎,他毫不犹豫地背起我,从宿舍一路狂奔到校医院。
零下十度的严寒,他的后背却被汗水湿透。
当手术同意书上需要签字时,他握着笔,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轻声问道:'秦岚,我能否以男朋友的身份,签下这份同意书?' ”
她抬起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指缝间却泄露了那如泣如诉的哽咽声,“那时我在想,也许是时候该放下过去了。”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半块,崖下的瀑布仿佛被泼上了一层墨汁,变成了墨色的影子。
“我们大学毕业后,韩馥去了沈氏集团,而我则像一颗扎根的种子,留校继续深造。”
秦岚轻声说道:“韩馥进沈氏集团那天,特意穿上了我送的那套藏青色西装,在电梯里对着镜面,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练习微笑。”
韩馥由于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能力出众,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很快就得到了沈留风的关注,迅速被提拔为沈留风的秘书。
他常常在我面前沾沾自喜:“他说沈留风,喜欢既懂金融又懂得人情世故的年轻人!”
她从地上捡起一片干枯的枫叶,叶脉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变得透亮。
“后来他当秘书不到半年,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帮沈留风搞定了城西那块地的融资,沈离歌更是对他青睐有加!”
几年后,我硕士毕业后,也加入了沈氏集团,凭借着出众的容貌、才华和能力,被分配到了董秘办。
“当时,沈氏集团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禁止办公室恋情,我和韩馥就像两只在黑暗中摸索的老鼠,开始了地下恋。”秦岚将枫叶撕成细条,碎末如雪花般被风吹进瀑布。
后来,沈留风的千金大小姐沈离歌,如一只孔雀般从国外留学归来,入职沈氏集团。没想到,青春明媚的沈离歌,看上了韩馥。
而沈留风对韩馥十分器重,开始撮合沈离歌和韩馥。
后来,不知道韩馥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发现韩馥变了,他变得如同一头被利益蒙蔽双眼的野兽,变得让我无法理解他的模样。
他开始逃避我,不再见我,我知道他在我和沈氏集团的千金之间,选择了沈离歌!
可是我们并没有彻底断开!
而沈留风也开始频频关注到了我,他如同一个下棋的高手,将韩馥下放到一家子公司当老总,让我取代了他的位置。
她忽然笑起来,笑声如同一串破碎的珠子,被瀑布声撞得七零八落。
曾经有一次下班,我在地下室,目睹他和沈离歌共处车里。
沈离歌在他车里发现了我送给他的银制手串,他却谎称是客户遗留的,随后毫不犹豫地将扔进了垃圾桶。
云层像是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月光如银练般突然洒落在秦岚身上。
当时我手腕上的银镯子上——那是我大三时在夜市他购买送给我的,当时信誓旦旦地说要看到我戴到结婚的那一天。
没想到更恶心的事还在后面。
“出事那天是去邻市签并购合同,”秦岚的声音突然颤抖得厉害,仿佛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沈留风带了三个非常重要的客户,酒过三巡之后,就有人开始起哄让我陪酒,当时韩馥就坐在我身旁。
起初,他还一直替我挡酒,可后来他被沈留风叫去谈事,回来后脸色阴沉得如乌云密布,让人难以捉摸。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在月光的映照下,能够清晰地看见丝丝血迹渗出,“再后来我记得有人往我杯子里倒白酒,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秦秘书不喝就是不给沈总面子’,紧接着我的头就晕得仿佛要炸裂开来……”
她突然紧紧抱住膝盖,将额头死死地抵在膝盖上。
我听见瀑布声中夹杂着压抑的呜咽,那声音犹如受伤小兽的低嚎,让人听了心如刀绞。
我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恢复,却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酒店房间里,被子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腰间,而更让我惊恐的是,我的身上竟然一丝不挂!
我瞪大了眼睛,身体像触电般猛地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被吹倒。
就在这时,我瞥见了躺在旁边的沈留风,他正悠闲地抽着烟,烟雾在他的面前缭绕。
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个打开的保险套包装,那刺眼的红色让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到了极致。
我想要尖叫,想要呼救,可喉咙却像被砂纸狠狠地磨砺过一样,疼痛难忍,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只能用惊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沈留风,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然而,沈留风只是冷漠地看着我,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慢慢地坐起身来,弹了弹烟灰,然后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对我说:“别这么惊讶,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和韩馥之间的事情了。韩馥那小子,如今喜欢上了我的女儿,他深知我对你心存好感,所以就主动来撮合我们。你和我杯子里的药,都是他下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我怒不可遏地瞪着沈留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是强奸!我要报警,让法律来制裁你!”
沈留风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他不慌不忙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扔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慢悠悠地说:“你看看这个吧,这是你和我签订的协议,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是自愿和我发生关系的。”
这显然不是我签的,除了这份文件,还有几笔债务合同!
原来,我的父母、韩馥的父母,和他的沈氏集团有几笔即将到期的账务。
倘若我去告发他,那么我父母苦心经营的公司,和韩馥的父母,必将面临倾家荡产的绝境!
崖边的萤火虫突然全飞起来,在我们头顶聚成朦胧的光雾。
秦岚说自那天之后,她和韩馥便如同陌生人一般,两人再未说过只言片语,哪怕在公司相遇,也视彼此如空气。
“后来,沈留风的夫人乳腺癌复发,”她一边抠着石棱上的青苔,一边喃喃自语,指尖沾染上一抹湿漉漉的绿意,“听闻她在医院撞见沈留风给我打电话,当场气得吐血,最终未能熬过那个周末。”
瀑布突然咆哮起来,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张牙舞爪,似乎要将整个山崖撕裂。
秦岚声泪俱下地诉说着,沈离歌在葬礼上如疯魔一般,死死揪住她的头发,往棺材上狠狠地撞击,那哭声仿佛能冲破云霄:“是你害死我妈!”
“她的指甲在我脖子上划出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缓缓地撩起衣领,在如水的月光映照下,那三道淡粉色的疤痕清晰可见,宛如三道狰狞的伤疤。
“后来,沈留风将我调离总公司,韩馥则平步青云,升任总裁助理,并与沈离歌订了婚。而我,也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沈太太!”
然而,话还没说完,萤火虫却突然如受惊的蝴蝶般振翅高飞,仿佛一滴晶莹的泪珠,义无反顾地坠入那无底的深渊。
崖下的瀑布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白光,恰似一条被揉碎的银链,在山间蜿蜒流淌。
秦岚的头发在狂风中肆意地飞舞着,如同一团乱麻,有几缕如哀怨的柳枝般,紧紧地贴在她那泪痕斑斑的脸庞上。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像十八年前那样,将她的发丝轻轻地别到耳后。
可指尖却在触碰到她发丝的一刹那,如触电般猛地僵住——那些年她独自走过的荆棘之路,犹如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
那些被荒草掩埋的悠悠旧时光,终究是我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痛,成为了我此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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