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窝在这间不到三十平米的水帘洞里将近一个多月。
洞顶的渗水顺着钟乳石尖凝成水珠,砸在积满青苔的石板上,日复一日敲出单调的节奏。
混着洞外永不停歇的风雨声,成了这段日子里最固定的背景音。
洞口挂着厚重的雨帘,像道浑浊的帘子将内外隔绝。
偶尔有风裹挟着雨丝灌进来,打在脸上凉得刺骨,让本就潮湿的空气里又多了几分寒意。
我们仨的铺盖卷靠在最里侧的岩壁下,尽管垫了层层叠叠的枯叶和撕成条的兽皮衣物,躺下时仍能感觉到潮气顺着脊背往上爬。
夜里常常在半梦半醒间摸到彼此冻得发僵的手脚。
天天狂风暴雨,整个蛇岛一片汪洋泽国。
原本裸露的礁石被暴涨的海水吞没,只露出顶端尖尖的一角,在灰黑色的浪涛中若隐若现,像巨兽潜伏时露出的獠牙。
远处的原始森林里的树林被狂风撕扯得东倒西歪,枝叶断裂的脆响隔着风雨传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前几日艾西瓦娅冒险爬到洞口张望,回来时脸色发白,说原本通往森林的那条石阶路彻底没了踪影,海水已经漫到了半山腰的灌木丛。
洞里的积水每天都要舀出去好几次,我们用削成瓢状的椰子壳轮流作业,累得手臂发酸。
可积水还是像有生命似的不断往上涌,逼得我们的\"领地\"越缩越小。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也为了填饱肚子,我们会来到悬崖的长长的石洞里,找干草和蝙蝠的粪便,作为我们生活的材料。
当然还有里面的生命源泉—水源。
那条石洞像是蛇岛的血管,曲曲折折延伸出好几里地。
洞壁上布满湿漉漉的苔藓,踩上去滑溜溜的,得时刻扶着凹凸不平的岩石才能站稳。
洞深处偶尔会传来蝙蝠的回声,在寂静中格外瘆人,好几次吴悠都吓得抓紧我的衣角,嘴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声。
白天的光线从石洞缝隙里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们就借着这点光亮搜寻目标——那些倒挂在洞顶休憩的蝙蝠。
它们收拢翅膀时像一个个灰黑色的囊袋,只有鼻尖偶尔翕动,暴露了生命迹象。
我们屏住呼吸,用削尖的竹竿轻轻戳向落单的个体,一旦得手就迅速用麻布口袋套住,生怕惊醒整群蝙蝠。
抓来的蝙蝠拿去钓海鱼,这是我们在绝境中摸索出的生存法则。
石洞的尽头连着一处隐蔽的崖洞,洞口正对着印度洋的海面,虽然风急浪高,但这里恰好形成了一处天然的垂钓点。
狂暴的风雨让鱼儿也饥肠辘辘。
海面上常常能看到鱼群跃出水面的身影,想来是海里的猎物也因风暴减少,它们早已饿得失去了警惕。
我们将蝙蝠撕成小块挂在\"鱼钩\"上——最初是用沈离歌遗留的发卡磨尖制成的,那枚银色的发卡曾是她最宝贝的物件,如今却成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工具。
刚把诱饵抛进海里,就能感觉到水下传来的拉扯力。
鱼群对这种血腥的气息毫无抵抗力,一闻到蝙蝠的血肉味,就很快上钩。
这天正午,风雨难得小了些,我带着吴悠刚放下一只倒霉的蝙蝠,诱饵刚触及水面,就见海水猛地翻起一道浑浊的浪花。
一只灰黑色的巨大身影从水下窜出,一口把蝙蝠吞进嘴里,那力道大得让我手里的竹竿瞬间弯成了弓形,末端几乎要脱手而去。
我慌忙喊吴悠抓紧竹竿另一头,才发现那竟是一条体型庞大的鲨鱼。
它的背鳍露出水面足有半尺高,青褐色的身体在浪涛中闪着冷硬的光。
由于鲨鱼非常的大,我们用沈离歌那个发卡制作的吊钩根本承受不住这般拉力,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发卡被硬生生拽断,连带着半截线绳一起被鲨鱼拖进了海里。
巨大的惯性让我和吴悠都往前踉跄了几步,若不是及时抓住了崖边的岩石,差点就被拽进了浩瀚的印度洋。
看着鲨鱼消失在翻滚的浪涛里,吴悠瘪着嘴想哭,我却只能攥着断了的竹竿苦笑——那枚发卡是我们仅有的\"鱼钩\"了。
没有了发卡鱼钩,艾西瓦娅立刻动身去找替代品。
她在石洞附近的灌木丛里寻了半天,终于找来一根粗细适中的竹子,竹子表皮带着雨水的湿润,泛着青绿色的光泽。
她坐在石板上,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削着竹尖,刀刃划过竹身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先把竹端削成尖锐的三角状,再用刀尖刻出细小的倒钩,最后放在火上轻轻烘烤定型,一枚简陋却坚固的竹制鱼钩就做成了。
她还找来了更粗的藤条,浸泡在海水里揉搓得柔韧有力,作为新的鱼线。
\"这样就算再遇到大鲨鱼,也不会轻易被拉断了。\"艾西瓦娅比划着,把鱼钩递给我时,额角还沾着细密的汗珠。
我们重新把蝙蝠肉块挂好,再次将诱饵抛进海里。
这次特意选了更靠近崖壁的位置,脚下也提前找好了稳固的落脚点。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水下就传来了清晰的拉扯感,比刚才那次稍弱些,但力道依旧不容小觑。
\"慢点拉,别硬扛!\"艾西瓦娅在一旁提醒道。
很快又来了一只中小型鲨鱼,它的背鳍在水面划出一道细碎的波纹,青褐色的身体上隐约能看到不规则的斑点,显然是一只年轻的虎鲨。
这一次,我们没有死拽硬拉,而是顺着鲨鱼游动的方向慢慢放线,等它挣扎的力道减弱时再轻轻往回拽。
鲨鱼显然不甘心放弃到嘴的猎物,一会儿往深海里冲,一会儿又突然转向岸边,竹制鱼竿在手里不断上下颠簸,震得手臂发麻。
吴悠在旁边紧张地攥着拳头,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我们就这样不停地和它来回周旋,足足僵持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竹竿的拉扯力明显减弱,能感觉到水下的身影变得迟缓,才知道它已经精疲力尽,这才合力把它拉上来。
鲨鱼被拖上岸时还在剧烈挣扎,青褐色的身体扭动着拍打地面,溅起满地泥沙。
这是一头和我身材大小的虎鲨,体长差不多有一米八,体重估摸着得有百十来斤。
它的背侧斑点连成淡淡的纵行条纹,腹部泛着浅黄的色泽,正是虎鲨标志性的模样。
它的嘴还在不断开合,露出满口斜三角形的锯齿状牙齿,闪着寒光,显然还没放弃抵抗。
我们用藤条迅速捆住它的鳍和身体,它却依旧不停地抖动着身体,尾巴拍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眼神里满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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