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指挥部。
蝎子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入林栋耳中。
“老板,东西到手了。”
林栋的目光,没有离开电子沙盘。
沙盘上,代表雷豹装甲营的绿色光点,近半已变成代表“重创”的红色。
但这支部队,没有溃散。
他们依旧是钉在敌人腹地的一根致命楔子。
“送到工业区最高级别实验室。”
林栋的声音不带温度,“告诉米哈伊尔,暂停所有项目。”
“十二小时内,我要这个黑匣子里的全部数据。”
他要看看,“衔尾蛇”的通讯网络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要看看,那个代号“博士”的男人,在全球布下了多少棋子。
“是。”
蝎子回答。
林栋没有给蝎子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切换了通讯频道。
代表雷豹的通讯光点,瞬间亮起。
河谷。
雷豹刚刚下达完命令,指挥车的通讯指示灯疯狂闪烁。
是老板的专属频道。
他心中一凛,立刻接通。
“老板!”
林栋的声音,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金属般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雷豹!”
“在!”
“我不要你打扫战场,不要你清点伤亡,不要你收拢部队。”
雷豹愣住了。
他看着周围那些正在互相包扎,或者从战车残骸里拖出同伴尸体的士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栋接下来的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脑子里。
“现在,立刻,马上!”
“带着你所有还能动的坦克,所有还能开火的士兵!”
“转向!全速前进!”
林栋的手指,在电子沙盘上,重重一点。
那是一个代表着城市的光点。
波登佩的老巢。
“直接插向波登佩的首府!”
“我要你在天亮之前,把我们的旗帜,插在他的指挥部楼顶!”
通讯器里,死一般的寂静。
雷豹的大脑,嗡的一声。
疯了。
老板一定是疯了。
他的装甲营,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弹药不足,人员疲惫,近半数战车损毁或重创。
用这样一支残兵,去攻击一个军阀固守的都城?
这不是战斗,是送死。
“老板,我们……”
雷豹艰难地开口,想要解释部队的现状。
“执行命令。”
林栋只说了四个字,就切断了通讯。
雷豹握着冰冷的通讯器,站在原地,足足十秒钟。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拖着疲惫身躯,脸上还带着血污的弟兄。
他的理智在尖叫,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但脑海中,那数十道“标枪”导弹撕裂天空,将不可一世的“休伊”化为火球的画面,又一次灼烧着他的神经。
那个男人,坐在百里之外。
却能精准地预判战局,能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送来神罚般的武器。
质疑他,就是质疑神。
而他,亲眼见过神迹。
雷豹的眼神,从挣扎,变得决绝,最后,化作一种狂热的坚定。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还在清理战场的士兵们,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所有人,听我命令!”
士兵们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望向他。
“丢下你们手里的所有东西!”
“还能动的,回到自己的战车里去!”
“弹药不足的,从报废的车上拆!”
“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
炮手汉克刚刚把一个重伤的战友抬上担架,听到命令,整个人都僵住了。
还要打?
现在?
“头儿……我们去哪?”
一个车长壮着胆子问。
雷豹咧开嘴,笑容狰狞。
他伸手指着南方,那个灯火通明的方向。
“去波登佩的老家,喝庆功酒!”
颠簸的吉普车里。
波登佩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疯狂地咆哮着。
“废物!一群废物!”
“三架飞机!三架飞机都保不住!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通讯器里,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汉斯、库克,那些他花重金请来的,“秃鹫”的王牌飞行员,连同他们的飞机,都变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
他的王牌。
他的天空。
塌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更加惊恐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
“将军!不好了!”
“北边!北边出现大批敌军坦克!”
“他们……他们穿过了河谷,正向我们这里冲过来!”
“什么?!”
波登佩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林栋的部队?
他们不是被自己的直升机,压制在河谷里了吗?
他们不是应该伤亡惨重,仓皇逃窜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陷阱。
引诱自己主力出动的假情报。
河谷里的伏击。
甚至……那三架飞机的坠落。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的计算之内。
他不是来打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他是来狩猎的。
而自己,就是那头被一步步引入陷阱,拔掉獠牙,敲断脊梁的,愚蠢的猎物。
“快!回防!让所有人回防!”
波登佩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堵住路口!把所有的路都给我堵死!”
然而,他的命令,已经传达不出去。
他派出去的主力部队,还在几十公里外,乱糟糟地向回赶。
而他后方的防线,早已被那支突如其来的钢铁洪流,撕得粉碎。
“黑狼”坦克碾过一个简陋的哨卡。
木制的栏杆,在几十吨重的钢铁面前,脆弱得像一根牙签。
几个刚刚从帐篷里冲出来的哨兵,还没来得及举起枪,就被并列机枪扫倒在地。
雷豹的装甲营,像一把烧红的刀,切开了牛油。
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那些原本驻守在各个要道上的士兵,早已在“直升机被打下来”的恐怖消息中,丧失了所有斗志。
他们扔掉武器,脱下军装,四散奔逃。
雷豹的个人终端上,不断传来林栋用数据链发送过来的,最新指令。
【前方三公里,左转,有一处隐藏的弹药库,守备三十人。】
【命令:三号、四号坦克,脱离编队,三分钟内,解决它。】
【主力部队继续前进。前方五公里,是敌人的通讯中心。】
【命令:一队、二队,呈钳形攻势,切断其所有对外联络。】
雷豹只需要执行。
像一个精密的零件,执行着来自大脑的,每一个指令。
他眼前的战场,不再是一片混乱。
而是一张被清晰标注了弱点和目标的,三维地图。
这种感觉,不是在打仗。
而是在做一道,已经知道所有答案的,数学题。
核心指挥部。
萧凤禾安静地站在林栋身边。
她能感觉到,林栋的身体,像一张绷紧的弓。
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电子沙盘上。
那上面,代表雷豹部队的绿色箭头,正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态势,长驱直入,直逼那座代表着波登佩权势核心的城市。
萧凤禾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沙盘的边缘,轻轻划过。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座城市模型的边缘时。
一种全新的感觉,涌入她的脑海。
不再是战场上那种狂暴、血腥、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
而是一种更庞杂,更细微的情绪洪流。
是恐惧。
是茫然。
是混乱。
她的地质感知仿佛触碰到了这座城市的神经末梢。
她能“听”到无数门窗紧闭的声音,能“感受”到街道下水道里,因为恐慌而堵塞的污流。
但在这片混乱的海洋之下,她还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暗流。
那是一种……渴望。
渴望混乱的结束。
渴望一个新秩序的降临。
渴望和平。
这是属于那座城市里,成千上万普通民众的情绪。
他们不关心谁是这片土地的王。
他们只关心,自己和家人,能不能活下去。
萧凤禾的心,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林栋的侧脸。
这个男人,正在用最残酷的战争,去实现这片土地上,最卑微的愿望。
他的手段是铁与血。
但他的目标,并不仅仅是毁灭。
夜色,深了。
波登佩的首府,灯火通明,却乱成一锅粥。
无数的士兵,像没头的苍蝇,在街上乱窜。
军官的嘶吼,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喊,混杂在一起。
波登佩早已逃回了他那座坚固的指挥部地堡。
他像一头困兽,来回踱步,汗水浸透了丝绸衬衫。
突然。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
由远及近。
整个地堡,都开始微微震颤。
波登佩的动作,停住了。
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墙上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他那座城市的,用钢筋混凝土浇筑的,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南大门前。
一辆。
两辆。
十辆……
数十辆涂着黑色狼头标志的钢铁巨兽,缓缓驶出黑暗。
它们排成一排,黑洞洞的炮口,像死神的眼睛,齐刷刷地,对准了那扇大门。
雷豹站在头车的指挥塔上,脸上沾着干涸的血迹和硝烟。
他举起手,身后所有坦克的引擎声在同一时间降低了半分,自动装弹机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将炮弹送入炮膛。
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雷豹看着眼前那座慌乱的城市,缓缓放下了手臂。
“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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