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的海风卷着碎浪拍在礁石上，溅起的水珠顺着迈克后颈的衣领钻进去，激得他脊背微微发颤。
他低头盯着怀中的账本，被海水泡得发皱的纸页上，\"莱因哈特\"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刺，扎得他眼球发酸——三天前这个总把\"为正义服务\"挂在嘴边的后勤官，还亲手给新兵们分发过训练用的木刀。
\"军犬的鼻息声更近了。\"迈克喉结滚动，模板核心在胸口发烫，像揣了块烧红的铁。
他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中轰鸣的声音，那是金狮子的狂意在翻涌。
指尖无意识地抠进锈剑的缠手布，青色剑纹随着心跳明灭，在掌心压出月牙状的红痕。
十米外传来皮靴碾过碎石的脆响。
莱因哈特中校的黑色军大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摘下白手套，露出手腕内侧那道与沙鳄纹袖扣同款的刺青，指节叩了叩腰间的左轮：\"活要见人，死要见账本。\"
\"他在找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迈克盯着对方因愤怒而抽搐的嘴角，突然想起今早副司令在舰桥挥手时，袖口闪过的沙鳄纹——原来那些庆功宴上的关怀，那些拍肩时的\"好好干\"，全是为了把他培养成替死鬼。
\"汪！\"一声犬吠惊得海鸥扑棱棱飞起。
迈克瞳孔骤缩——军犬的鼻尖正对着他藏身的礁石缝隙，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鼻尖，前爪在礁石上扒出几道白痕。
\"嘘。\"莱因哈特抬手，黑色手套在雾中划出冷硬的弧线。
他眯起眼，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刀，从左到右扫过整片礁石区：\"这里。\"
迈克的后背贴上冰凉的礁石，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模板核心的灼热感顺着脊椎窜上后颈，那是飘飘果实半觉醒状态在响应他的意志。
他闭了闭眼，意识沉入雾气里——就像上周在训练时操控训练场的木靶，现在他要操控这些海雾的密度。
海雾开始流动。
原本均匀的雾团在礁石区突然凝出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迈克的体温、呼吸声甚至心跳都裹在其中。
军犬的鼻尖在屏障外顿住，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呜咽，爪子扒拉空气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废物。\"莱因哈特踢了脚军犬的肚子，左轮枪口顶在犬头上。
军犬哀鸣着后退，尾巴夹在两腿间。
他转身对身后五个黑衣手下挥挥手：\"分散开，每块礁石都给我翻过来。\"
迈克借机向后挪动。
他的靴尖刚沾到海水，意识便探入其中——飘飘果实的能力不仅能操控固体，半觉醒状态下对液体密度的微调也开始显效。
海面上浮出一层极薄的冰壳，像块透明的玻璃，托着他的重量缓缓向后滑去，连浪花拍击礁石的声响都被冰壳消弭了大半。
\"那边！\"右后方传来一声吆喝。
一个戴鸭舌帽的手下举着望远镜，手指死死抠住礁石边缘：\"冰面有波纹！\"
莱因哈特的左轮瞬间指向声源，子弹擦着迈克耳畔打进礁石，碎石溅在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迈克咬着牙加速滑行，锈剑\"嗡\"地出鞘半寸，青色剑气在雾中劈开一道缝隙——那是他昨夜刚领悟的\"锈剑穿雾\"，用剑气搅动雾气制造视野盲区。
\"追！\"莱因哈特扯掉军大衣扔在地上，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腰间的左轮换成了双管猎枪。
他踩着礁石跳跃的动作比想象中敏捷，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迈克冰壳滑行的轨迹上：\"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迈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模板核心的灼热感已经蔓延到整个胸腔，那是金狮子的意志在催促他反击。
他摸了摸怀中的账本，指腹触到法蒂玛留下的那道淡红指甲印——女帝要的是干净的情报网，而他，要让这些背叛者的血，把这片被污染的海洗干净。
就在他准备借冰壳冲上沙滩突围时，左前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一名络腮胡士兵踹了脚礁石边的破木箱，腐木断裂声在雾中炸开，惊飞了藏在箱底的几只海鸟。
络腮胡士兵的皮靴碾过腐朽的木箱时，碎木屑混着海腥味炸开来。
他骂骂咧咧地踹了第二脚，就在腐木“咔嚓”裂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地图从箱底滑出，边角沾着暗褐色的水渍——这像极了迈克三天前从昏迷哨兵怀里搜出的货仓图纸。
“什么破烂？”士兵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地图边缘，后颈突然窜起寒意。
他猛地抬头，正撞进一双如淬了冰般的灰眼睛——那是被他们追了三小时的猎物！
迈克的瞳孔在雾气里缩成了针尖。
地图背面的小字“c区码头——午夜交接”像一道惊雷劈在他的脑仁里，原身记忆里老班长醉酒时的嘟囔突然清晰起来：“G - 5的补给船总在月黑风高时多卸两箱货……”原来那不是醉话。
他喉结滚动，模板核心的灼热感顺着血管窜到指尖，飘飘果实的能力在雾气里织出一张网，把士兵的惊呼声裹成了闷响。
“那边有动静！”戴鸭舌帽的手下举起望远镜，可镜筒却被突然变浓的雾蒙住了。
莱因哈特的猎枪已经上了膛，枪管擦过礁石溅出的火星子落在迈克脚边：“别被障眼法骗了！那小子……”
话音未落，迈克的身影已贴着礁石滑出了三米远。
他左手攥紧地图塞进怀中，锈剑的缠手布在掌心勒出了红印——这是他等了三小时的破绽。
当所有追兵的注意力被木箱的动静吸引过去时，飘飘果实正微调着雾气的密度，在礁石后织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雾巷”。
“抓住他！”络腮胡士兵终于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短刀扑了过来。
迈克旋身侧踢，军靴重重地磕在对方的膝盖窝，士兵惨叫着栽进了礁石缝里。
他趁机跃起，锈剑挽了个剑花，青色剑气如游蛇般窜向空中——那是两根拇指粗的通讯绳索，正垂在两名守卫头顶晃荡着。
“咔嚓！”
金属断裂声比枪声还要清脆。
两名守卫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信号枪“当啷”一声落地——他们根本没看清剑是怎么出鞘的。
莱因哈特的猎枪终于开火了，弹丸擦着迈克的耳尖打进雾里，炸碎了一片凝结的水珠。
“太慢了。”迈克低笑一声，身影没入了浓雾之中。
他能听见身后的混乱：莱因哈特踹翻木箱的闷响，士兵们撞在礁石上的咒骂声，还有军犬撞进雾障的呜咽声。
模板核心的灼热感顺着脊椎往上涌，金狮子的狂意在血管里翻涌——这才是他要的战场，不是被人像遛狗一样耍，而是把敌人的喉咙攥在手心。
暮色将海浪染成灰色时，c区码头的破灯塔在雾中露出了轮廓。
迈克贴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滑进阴影里，靴底碾碎贝壳发出细微的声响。
货仓门口的两盏煤油灯被海风吹得摇晃起来，光晕里两个身影的肩章闪着银光——是G - 5的巡逻兵，他上周还帮其中那个高个子接过训练用的木刀。
但此刻，两人胸前的蛇形徽章闪着冷光，和莱因哈特腕间的刺青如出一辙。
迈克的手指深深抠进锈剑的缠手布，剑纹在掌心烫出灼烧感。
他想起今早副司令拍他肩膀时的温度，想起莱因哈特分发木刀时的笑容，想起法蒂玛把账本塞给他时说的“女帝要的是能撕开腐肉的刀”。
现在这把刀，该见血了。
货仓的铁皮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
高个子巡逻兵缩了缩脖子，对着门内喊道：“时间到了。”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还混着某种黏腻的液体滴落声——像是血，又像是……
迈克屏住呼吸，贴着屋檐下的阴影往上爬。
腐朽的木梁在他脚下发出警告的呻吟声，他却充耳不闻。
当眼睛贴到屋檐裂缝的瞬间，货仓内的景象映入了他的瞳孔——
成箱的海楼石码成了小山，最上面的箱子敞着口，月光透进去，照出里面蜷缩着的人影：是被剥了海军制服的新兵，脖颈处插着带倒刺的蛇形镖，血正顺着木板缝隙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了暗红的小水潭。
而在货仓的最深处，一个戴着沙鳄纹袖扣的背影正弯腰捡起什么东西，金属碰撞声清脆地响起——那是迈克今早被收缴的新兵徽章，此刻正躺在对方掌心，映着月光泛着冷光。
迈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压下喉间翻涌的杀意，指尖轻轻抚过怀中的地图和账本。
海风吹着血腥气钻进鼻腔，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混着货仓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屋檐下的阴影里，锈剑的剑纹突然大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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