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G - 5港口外的海风卷着咸湿的潮气灌进迈克的衣领。
他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收紧，镜片里那艘破商船的船首纹逐渐清晰——是只被砍去半张脸的海狮，正是贝尔梅伯那艘改装过的“复仇号”。
“果然来了。”他喉结滚动。
三天前情报科截获的密报还在脑子里打转：巴洛克工作社向北海走私的武器清单里，有三箱改装过的海军用短铳。
而贝尔梅伯，这个被卡普亲手打断腿的蒙卡之子，三个月前在刑场看着父亲被押上军舰时，曾举着染血的碎酒瓶嘶喊“要把G - 5烧成灰”。
“轰！”
舰炮的轰鸣撕裂夜空。
迈克本能低头，一枚裹着硝烟的炮弹擦着了望塔飞过去，后方存放鱼干的仓库轰然炸开，火星子混着焦黑的木屑噼里啪啦落进海里。
人群的尖叫像被踩碎的玻璃，码头上瞬间乱作一团：抱着婴儿的妇人撞翻了鱼筐，老渔夫的钓竿砸在酒桶上，几个新兵举着步枪乱跑，子弹带在腰间晃出哐当的响。
“都给老子站住！”
破哑的吼声盖过了混乱。
贝尔梅伯从商船甲板跃下，军靴重重砸在码头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染血的袖口。
他左手的海军刀经过改装，刀脊嵌着三枚倒刺，在火光下泛着青黑；右手掐着个扎碎花辫的女孩——是小艾丽，老汤姆的外孙女，白天还蹲在铁匠铺前用炭笔画军舰的孩子。
“海军的正义呢？”贝尔梅伯的脸在火光里扭曲，掐住小艾丽后颈的手指关节发白，女孩的碎花裙被扯得变形，发辫散成乱草，“你们抓我父亲时，怎么不讲讲正义？”
小艾丽突然低头咬住他手腕。
金属护腕硌得她牙龈发疼，但她咬得死紧，血腥气在嘴里炸开。
贝尔梅伯痛吼着甩动手臂，却没松开钳制，反而用刀背狠狠磕在女孩后颈：“贱种！你爷爷给那杂种铸剑时，怎么不教你规矩？”
迈克的手指扣住锈剑的剑柄。
剑鞘上的铜锈跟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暗红的木纹——这把陪他从新兵熬到一等兵的旧剑，此刻在掌心烫得惊人。
“放了她。”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一步一步走下了望塔。
海风掀起他的军装下摆，后颈的金鳞随着动作泛起微光，“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贝尔梅伯突然笑了。
他把小艾丽往身前一推，改装刀抵住女孩咽喉，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短铳——正是情报里提到的“改装海军用短铳”，枪管被磨得发亮，扳机处缠着带血的布条。
“痛快？”他用枪管戳了戳小艾丽颤抖的下巴，“老子要看着你这张得意的脸，在子弹穿进她脑子时裂开。”
迈克的见闻色霸气如涟漪般扩散。
空气里漂浮的盐粒轨迹、贝尔梅伯肩背肌肉的紧绷程度、小艾丽急促的心跳声，全部涌入他的感知。
他的瞳孔骤缩——贝尔梅伯藏在小艾丽身后的右手小指正在抽搐，那是扣动扳机前最细微的预兆。
“砰！”
子弹几乎贴着迈克耳畔掠过。
他瞬间转身，锈剑的剑刃在火光中映出半张紧绷的脸，后颈的金鳞随着动作泛起微光，像是某种蓄势待发的兽类。
子弹擦着耳骨飞过时，迈克后颈的金鳞猛地竖起——那是身体对死亡威胁的本能预警。
他借飘飘果实的微控能力，脚尖在码头上点出三个浅坑，整个人像被无形绳索牵引着横移半尺，枪管里喷吐的火光在视网膜上灼出残影。
“流樱...原来在这种时候会自己冒出来？”
左臂突然泛起的淡红光芒让他瞳孔微缩。
那股热流顺着血管窜向拳头时，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肌肉纤维在武装色覆盖下绷紧的震颤。
贝尔梅伯的瞳孔在拳风逼近的瞬间骤缩，迈克却在这刹那看清了对方锁骨下方三指的位置——那是普通人肋下最脆弱的软肉，也是他这一拳的目标。
“咔嚓！”
骨裂声混着贝尔梅伯的闷哼炸响。
迈克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对方胸口，武装色的淡红光芒像淬了火星的绸缎，顺着皮肤纹路渗入敌人血肉。
贝尔梅伯被这股巨力撞得踉跄后退，掐着小艾丽的手不自觉松了半分。
“咬！”迈克的低喝混着海风灌进女孩耳朵。
小艾丽的虎牙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咬向那截戴着金属护腕的手腕。
锈迹混着血腥气在齿间炸开，她疼得眼眶发红，却死死闭紧嘴——白天迈克教她用炭笔在船底画逃生路线时说过，“被抓住时，能咬就往死里咬”。
贝尔梅伯的惨叫声比舰炮还响，他甩动手臂想把女孩甩飞，却被迈克趁机补上一脚踹在膝弯。
贝尔梅伯单膝跪地的刹那，小艾丽像只灵活的小猫从他臂弯里钻出来，跌跌撞撞朝人群里的老汤姆跑去。
老汤姆的铁匠围裙被火光照得发亮，他颤抖着张开双臂接住外孙女，布满老茧的手在女孩后颈轻轻拍了拍——那是他们祖孙间“安全了”的暗号。
但危机远未结束。
一股灼热的气浪突然从头顶压下。
迈克的见闻色在千钧一发间捕捉到空气的异常扭曲，他猛地抬头，正撞进一片翻涌的赤焰里。
“火拳！”
那是团裹着熔岩般光芒的拳头，空气在拳锋前被灼得扭曲，连码头上的积水都蒸腾起白雾。
迈克想抬臂抵挡，可那股热浪来得太急，他只来得及侧过脸，火焰便轰在左肩。
剧痛像炸开的铁水顺着血管乱窜。
他整个人被轰飞出去，撞断两根晾鱼干的木柱才勉强稳住身形。
嘴角溢出的血珠被海风卷走，在半空划出暗红的弧线。
“你这家伙，挺能打？”
带着笑意的男声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
迈克抹了把脸，抬头便见一道燃烧的身影立在废墟上。
赤白相间的肚兜被火焰映得发亮，发梢跳动的火舌像活物般舔舐着夜空——是“火拳”艾斯。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
三天前情报科提到过“有神秘火能力者在东海活动”，却没说是白胡子二番队队长。
此刻贝尔梅伯还在地上喘气，艾斯的火焰却将他的退路封得死死的。
若同时应付这两人...
“咳...”迈克抹去嘴角血迹，右手悄悄扣住锈剑剑柄，“阁下是来帮他的？”
“帮？”艾斯歪头一笑，拳头上的火焰却诡异地凝成莲花形状，“我路过时闻到血味，就想看看是谁在闹事。不过——”他忽然收敛笑意，目光扫过迈克左臂残留的淡红光芒，“你刚才那拳，有点意思。”
迈克的神经绷得更紧。
他能感觉到艾斯的气息比贝尔梅伯强了不止一个档次，那是只有站在大海顶点的怪物才有的压迫感。
可对方没有立刻动手，反而露出探究的神情，倒让他生出几分侥幸。
“够了。”艾斯突然打了个响指，周身火焰轰然熄灭，“我来G-5是找黑胡子的，没空陪你们玩过家家。”他瞥了眼还在爬起来的贝尔梅伯，嘴角扯出不屑的弧度，“别把老子当你的狗使，杂种。”
话音未落，他的脚底腾起赤焰，整个人如火箭般窜上屋顶，眨眼间消失在夜色里。
“艾斯！你这混蛋——”贝尔梅伯的怒吼被海风吹散。
他踉跄着抽出改装刀，刀脊的倒刺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老子要把你们全——”
迈克的军靴重重踹在他小腹。
贝尔梅伯像条被踩碎的虾米蜷成一团，改装刀当啷落地。
“结束了。”
熟悉的木柄触感从背后传来。
老汤姆不知何时挤到近前，双手捧着用粗布裹着的新剑——剑鞘上的沙粒还带着熔炉的余温，正是他三天前说“要铸把能劈开海风的剑”的“沙裂”。
迈克握住剑柄的瞬间，流樱武装色自动裹上剑身。
暗红的光芒顺着剑脊流淌，像血液在血管里奔涌。
贝尔梅伯抬头正撞见这一幕，瞳孔里映着摄人的剑芒，突然发出杀猪般的尖叫：“不！这不可能——”
“叮。”
剑尖抵住他咽喉的刹那，迈克听见后颈传来细微的刺痛。
船舵贯穿的伤口渗出一滴金色血液，在月光下折射出狮鹫的虚影——那是金狮子模板封印松动的征兆。
“你该感谢艾斯。”迈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他让我有机会，用这把新剑送你上路。”
贝尔梅伯的吼骂卡在喉咙里。
他望着那柄泛着流樱红光的剑，终于想起三天前在酒馆听到的传闻：G-5有个新兵，能让武器裹上烧红的铁水般的霸气。
而此刻，那柄剑的光芒，比传闻里更盛三分。
“噗——”
剑刃入肉的轻响混着海浪的轰鸣。
老汤姆捂住小艾丽的眼睛转身时，正看见迈克抽剑入鞘的动作。
月光下，青年后颈的金鳞泛着微光，像某种沉睡的野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码头上的火势渐弱，可所有人都知道——
今夜之后，G-5将记住这个用流樱剑挑翻海流氓，还与火拳艾斯正面交锋的男人。
而属于迈克·J·布莱恩特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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