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沿着屋顶跃下时,小腿的伤口还在渗血,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流进靴筒,像条爬动的虫子。
他压了压鸭舌帽,帽檐阴影遮住眼底翻涌的暗潮——图书馆地下室的照片、雷蒙德与狮鹫徽章男人同坐的画面,此刻正像生锈的齿轮在脑子里转动。
驻所的探照灯在前方亮起时,他摸了摸怀里的残页。
纸页边缘被血浸透,黏在皮肤上,像块烧红的铁。
作为海军一等兵,他本该第一时间上交任务所得,但此刻每走一步,靴跟叩在石板上的声响都像在质问:“你效忠的,究竟是正义,还是穿海军制服的骗子?”
值班室内的煤气灯昏黄如豆。
参谋约翰的笔尖在报告纸上顿住,抬头时镜片反过一道光:“布莱恩特一等兵?不是说去图书馆查旧案?”
迈克将残页摊在桌上,纸页展开的瞬间,约翰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凑近时,喉结上下滚动,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那是认出关键物的反应。
“这是在图书馆地下密室找到的。”迈克声音平稳,目光锁住对方指尖微微发颤的弧度,“涉及二十年前空岛联合行动,可能与狮鹫之心有关。”
约翰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残页边缘,纸角被捏出褶皱。
他抬头时,笑容比窗外的海风还冷:“年轻人,有些旧案...查得太清楚,对谁都不好。”他推回残页,指节敲了敲桌面,“这事...最好忘了。”
迈克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表面却只是低头拾起残页,指腹擦过被血晕染的字迹:“是,长官。”转身时,军靴后跟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想把残页拍在对方脸上,质问“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夜幕降临时,港口的浪声比白日更凶。
迈克蹲在防波堤上,残页被他摊在膝盖上,月光在“普鲁托”三个字上流淌。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灌进领口,他忽然想起刚入伍时,雷蒙德中将拍着他肩膀说:“海军的正义,是要替弱者挡住暴风雨。”
“现在看来,”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暴风雨可能就藏在挡雨的人心里。”
身后传来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
迈克没回头也知道是谁——雷蒙德的步幅永远那么沉稳,像钟摆,分毫不差。
“看海?”中将的声音带着夜的凉意,停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还是在看心里的刺?”
迈克转身,月光照亮对方肩章上的中将星徽。
这个总说“年轻人要沉住气”的上司,此刻眼尾的皱纹里藏着他从未见过的晦涩:“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更危险。”
“那您选择相信什么?”迈克的声音轻得像浪尖的泡沫,却带着刺,“是海军的正义,还是...照片里的交易?”
雷蒙德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望着迈克怀里的残页,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伸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掌心的温度透过制服传来,像块即将熄灭的炭。
“有些答案,”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浪声吞没,“等你够强了,自然会浮现。”
迈克望着对方转身的背影,中将的披风被海风卷起,露出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佩刀。
刀鞘上的狮鹫浮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图书馆照片里男人胸前的徽章,轮廓分毫不差。
海浪拍在防波堤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残页。
迈克低头,看见“百万人为祭”的字迹被水晕开,模糊成一片暗红——那颜色,像极了二十年前某个夜晚,浸透阴谋的血。
雷蒙德的披风在海风中翻卷成一道暗色的浪,他的脚步声随着渐远的背影淡成潮汐里的沙粒。
迈克望着那道挺直的脊梁没入驻所侧门,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攥紧残页——纸角锋利的边缘刺进掌心,疼得他清醒几分。
\"保持清醒,但也别太聪明。\"中将的话还在耳畔嗡嗡作响。
迈克低头看向自己军装上的锚点徽章,金线绣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道被刻意伪装的枷锁。
他想起三天前雷蒙德亲自为他戴上一等兵肩章时说的\"海军的荣耀需要热血来扞卫\",此刻那声音竟像被海水泡发的旧船木,腐朽得只剩空壳。
防波堤的潮水退了,露出底下斑驳的礁石。
迈克蹲下身,将残页按在一块凸起的岩尖上,潮湿的纸纤维渗进石缝里的盐粒,\"普鲁托\"三个字被蹭得更模糊。
他忽然笑了一声——二十年前的秘密,二十年后的照片,雷蒙德腰间狮鹫浮雕的佩刀,原来从一开始,他所信仰的\"正义\"就站在阴影里。
晨光漫进宿舍窗户时,迈克正用铅笔在残页背面拓印。
纸张与木桌摩擦的沙沙声里,他听见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布莱恩特一等兵!\"值班士兵的吆喝撞开虚掩的门,\"中将命令你即刻返回G-5基地,运输船半小时后启航!\"
迈克的笔尖顿住,在纸页上拖出一道歪斜的铅痕。
他抬头时眼底清明,将拓印好的碎片塞进床垫夹层,转身去抓挂在椅背上的制服:\"知道了,我需要十分钟整理个人物品。\"士兵点头离去的瞬间,他迅速抽出夹层里的碎片,塞进贴身的暗袋——原页他昨晚已悄悄埋在驻地后巷的老槐树下,拓印件才是此刻要处理的关键。
\"迈克?\"门被轻轻推开,小杰克端着两杯热可可探进头来,帽檐还沾着晨露,\"听说你要回G-5?
我给你带了...\"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见迈克正将一方折叠的碎纸片塞进他的行李夹层。
\"如果我三天内没联系你,\"迈克按住小杰克想要翻找的手,指腹重重压在那处布料上,\"把这个交给九蛇岛来的商人。\"小杰克的瞳孔骤缩,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是...是很重要的东西?\"他的手指无意识攥紧行李带,指节泛白,却没问\"为什么是我\"——这个从新兵营就跟着迈克的年轻人,早把\"信任\"刻进了骨血。
迈克望着小杰克泛红的耳尖,想起上个月在训练场,这小子为替他挡下偷跑的海贼刀刃,后背至今还留着三寸长的疤。
他拍了拍对方肩膀,力度重得像在盖印:\"记住,只能交给穿紫色和服、腰间挂着蛇形挂饰的女人。\"小杰克用力点头,喉结动了动,终究没问\"如果出事了怎么办\"——有些话,在海贼世界里,说出口就成了诅咒。
码头上的汽笛响了第三声时,迈克站在跳板中央,最后一次望向罗格镇的方向。
晨雾未散的天际线里,能隐约看见海军驻所的塔楼尖顶,像根扎进云层的银刺。
他摸了摸胸前的徽章,金属凉意透过衬衫渗进皮肤,比昨夜防波堤的潮水更冷。
\"布莱恩特一等兵!\"大副在甲板上挥手,\"再不上来就落潮了!\"
迈克抬腿跨上甲板,军靴跟磕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望着渐远的海岸线,风掀起鸭舌帽的帽檐,露出眼底翻涌的暗潮。\"我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他对着风喃喃,声音被海鸟的鸣叫撕成碎片,\"但我不会再盲从。\"
船只驶入外海时,原本晴好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迈克扶着栏杆看向船尾,罗格镇的轮廓已模糊成海平线上的暗影。
就在他要转身回舱时,远处天际传来一声闷响,像极了被捂住的雷鸣——但更像,某种庞然大物撞碎海浪的轰鸣。
他眯起眼,海雾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黑色的影子时隐时现,像座移动的岛屿。
大副的吆喝声从驾驶舱传来:\"注意警戒!
雷达显示前方有异常波动!\"
迈克握紧腰间的刀柄,狮鹫浮雕的刀柄在掌心发烫。
他望着那片翻涌的海域,突然想起残页上被水晕开的\"百万人为祭\",此刻海风里飘来的咸腥气,竟比记忆中更浓烈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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