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牧的作战靴碾过碎石时,藤蔓突然缠住了他的脚踝。
他屈指扣住枪托,刚要抬起m1911手枪的枪管,系统提示音却先一步在他脑海中响起:“检测到生物电信号异常,非敌意。”
他蹲下身,用指甲掐进纠缠在一起的野葛茎——触感绵软,汁液散发着清冽的草腥味。
系统扫描框在他视野边缘跳动,显示这株植物的变异等级仅为E级,威胁值为0.3。
“高能量波动”的提示还在他太阳穴位置闪烁着红光,他抬头看向被藤蔓覆盖的水泥拱门,锈迹斑斑的“民防 - 3”标识半掩在青苔里,就像一块发霉的墓碑。
铁门轴发出的尖叫让他后槽牙发酸。
陈牧侧着身子挤了进去,霉味裹挟着潮湿的土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喉间发紧。
战术手电的光斑扫过墙面,斑驳的白漆下隐约能看见“紧急避难”的红色标语,墙角堆着半腐烂的压缩饼干包装纸,日期停在2024年3月——黑月事件爆发后的第七个月。
“系统,定位。”他压低声音,左手按在腰间的战术背包上。
那里装着刚从回收者b尸体上搜来的高频干扰器,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目标点距离当前位置27米,方向11点钟。”
陈牧的呼吸变得极轻。
靴底蹭过地面时,他听见细碎的脆响——是某种甲壳类变异虫的残骸,在手电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转过第三道拐角,实验室的玻璃门突然出现在光斑里,积满灰尘的窗棂后,几台仪器的指示灯竟还在闪烁。
“这不可能。”他的手指抵在冰凉的门把手上,掌心沁出了薄汗。
末世三年,能维持运转的电子设备要么靠核电池,要么被高阶变异体盘踞。
而这里的仪器面板上,“bm - 007”的编号被擦得异常干净,像是有人定期维护。
推开门的瞬间,陈牧先把枪口探了进去。
霉味更重了,还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挥发后的苦杏仁味。
他的目光扫过实验台,玻璃器皿里凝固着暗褐色液体,培养箱的温度调节旋钮停在37c——和人体体温一致。
角落里的档案柜最上层,一个牛皮纸袋的标签突然刺痛了他的眼睛:“bm - 007实验日志 - 终止原因:意识冲突率过高”。
他的喉结动了动。
系统扫描框在标签上停留了三秒,弹出“关键线索”的提示。
陈牧弯腰时,战术背心的金属搭扣刮到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僵住了,侧耳听了听——只有通风管道里的风声。
牛皮纸脆得像枯叶。
他掀开封面的手在颤抖,第一页的日期是2023年5月12日,比黑月事件早了整整十四个月。
“实验体mu(编号bm - 007)今日完成记忆移植,原主记忆保留率92%,符合预期。”墨迹有些晕染,像是被水浸过,“警告:意识融合存在不可控风险,建议终止。”
陈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翻到第三页,“实验体‘mu’记忆融合失败……需进行二次清洗。”这句话被红笔圈了三次,末尾的签名是“林砚”——和他在回收者b尸体旁捡到的纸页上的名字一模一样。
“那是我的字。”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时,陈牧的脊椎瞬间绷得像根弦。
他旋身、抬枪、扣下保险,整套动作在0.3秒内完成,m1911手枪的枪口精准地抵住了来人的眉心。
老人的白大褂洗得发白,左胸的工牌只剩半截,勉强能认出“项目”这个单词。
他的胡须灰白,沾着草屑,眼睛却亮得反常,像是两盏蒙了灰的灯。
最让陈牧警惕的是他的手——举在头顶,指尖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像长期接触某种腐蚀性药剂留下的后遗症。
“别开枪。”老人的声音带着气音,“如果你能找到这里,说明系统已经给你指过路了。”他的视线落在陈牧胸口——那里的血渍下,隐约能看见半张“实验体mu”的纸页,“当年他们要销毁所有日志,我把最后一份藏在培养箱的冷冻层。”
陈牧的拇指压在扳机上,指腹能感觉到枪身因过载模式残留的余温。
“你是谁?”
“周正,原项目神经科学组组长。”老人慢慢放下手,动作慢得像在拆解炸弹,“2024年1月,我拒绝在‘意识清洗协议’上签字,他们派回收者来灭口。”他掀起白大褂下摆,腰侧有道狰狞的伤疤,从肋骨蔓延到髂骨,“这是电磁刃留下的,我装死埋在实验楼废墟里,活了三天。”
陈牧的枪口微微下移。
回收者的电磁刃他见过——能切开两厘米厚的钢板,伤口边缘焦黑,确实和老人身上的痕迹吻合。
“你想干什么?”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枚银色芯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bm - 007的原始数据备份。”芯片表面刻着和实验日志相同的编号,“里面有你真正的过去,还有系统的……”他突然咳嗽起来,佝偻着背,指缝间渗出淡粉色的血沫,“真正用途。”
陈牧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他想起三天前在废弃商场,系统突然解锁“子弹时间”时的提示音——“检测到意识契合度提升”;想起每次分解变异兽晶核时,脑海里闪过的陌生画面:穿白大褂的男人在实验室摔文件,玻璃器皿碎了一地;还有更早之前,他总在梦里听见的爆炸声,混着女人的尖叫:“林砚!快跑——”
“你们不是穿越。”老人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像是回光返照,“是‘复写’。现实世界的你们带着记忆,被植入这个末世模拟环境,用来测试极端压力下的行为模式。”他的手抓住陈牧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系统不是金手指,是监测器!它记录你的每一次选择,评估人类在绝境中的……”
“够了。”陈牧猛地抽回手,芯片“啪”地掉在地上。
他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实验台,玻璃器皿被撞得叮当响。
系统界面突然疯狂闪烁,平时稳定的蓝色光带变成了刺目的猩红,“检测到异常数据入侵”的提示音震得他耳膜发疼。
记忆碎片像被人扯开的毛线团。
枪械模型店的玻璃柜台、劫匪的霰弹枪、倒在血泊里的店员小吴……这些他以为刻进骨头里的记忆,此刻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重影。
他想起第一次用系统分解m1911弹壳时,系统说“获得基础改造点 + 5”;想起杀死第一只三级变异犬时,系统提示“解锁狙击枪蓝图”——所有奖励,都精准地卡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如果这一切都是测试……”他的声音颤抖着,“那我救的人,杀的丧尸,都是假的?”
老人弯腰捡起芯片,递到他面前:“数据不会说谎。”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像在看一个迷路的孩子,“但你的选择是真的。在模拟环境里为陌生人挡刀,为幸存者建防线……这些反应,连我们都没预料到。”
陈牧的手指触到芯片的瞬间,太阳穴炸开剧痛。
他看见自己站在另一个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面前的全息投影上跳动着“黑月计划”的进度条;看见穿西装的男人拍他肩膀:“林砚,你是最适合的实验体,等模拟结束,我们给你新的人生。”;看见爆炸的火光中,他冲向控制台,喊着“终止程序”,然后眼前一黑——
“陈牧?”老人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还好吗?”
他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半跪在地上,左手死死攥着实验台边缘,指节泛白。
系统界面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蓝色光带缓缓流动,却再没发出任何提示。
“终端在那边。”老人指了指墙角的老式电脑,“这台机器当年连过主服务器,芯片插进去就能读取。”
陈牧站起身,芯片让掌心沁出了冷汗。
他走向终端时,靴底碾碎了一片碎玻璃,脆响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插入芯片的瞬间,显示器突然发出“滴”的一声,黑屏上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欢迎回到起点,mu。”
下一秒,陈牧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
实验台、老人、贴满日志的墙面,都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层层波纹。
他听见老人喊了句什么,声音被拉得很长,像在水下。
意识深处有根线被轻轻一拽,他踉跄着扶住桌角,最后看见的画面是终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和他系统界面的光带,竟有着完全相同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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