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哨站……禁忌之始,亦为终
狂风呼啸,冰晶刮擦着哨站的金属。
站内是寒冷、死寂的环境,还有那个银色核心。
它几乎……有些熟悉。
刻在上面的代码……和我过去三年的选择相匹配。
我那枚破损的认证子弹正好能完美契合。
系统发出一声叹息……
接着是那个男孩。
他伸出手,世界瞬间被光芒照亮。
七道光轨从天空汇聚而来。
系统的声音确认道:“终极适配体确认:意志契合度98.7%。‘自愿放弃’权限已授予。启动文明重置协议。请交付武器。”这就是选择。
我的选择。
我没有把枪交给他们。
我把m1911放在了控制台上。
那把原版的枪。
一切的象征。
突然,一种联系,一种共鸣产生了。
林九在大喊,他的声音嘶哑:“如果你还能听见我——我们已经学会了不用枪也能活下去!”他很绝望。
他们的牺牲……我能感觉到。
然后,在基地里,赵雷举行了一场“熄火仪式”。
场面热烈而又辛酸。
但那个孩子……“万一这种事再次发生呢?!万一再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呢!”他愤怒地咆哮着。
赵雷把这一切都听在了耳里。
他留下了握把,默默许下承诺:“那就记住这份空虚。别再让它被仇恨填满。”信息很明确:要放下仇恨。
接着,回到塔内,自毁程序启动了。
一股巨大的压力,一道能量屏障出现了。
然后……转折来了。
“认证未完成:必须有一人留下完成最终同步。”我的心猛地一紧。
他推了我一把。
“你的名字!!”我大吼道。
他喊道……“陈——默——”接着是一道耀眼的光芒。
然后……一片空白。
我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块新的金属牌,形状就像m1911的握把。
上面写着“陈默”。
“第一把信物枪”。
三个月后……我只是个又老又瘸的人。
在桥边教孩子们。
用废铁打造那些无声的枪。
告诉他们这些枪是最响亮的誓言。
刺骨的寒风如同一万把利刃,刮过这片被世界遗忘的白色荒原。
冰封哨站的遗址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一头匍匐在时间尽头的巨兽残骸。
陈牧牵着那瘦小的少年,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历史的骨骼上。
终于,一座锈迹斑斑的铁碑矗立在他们面前,狂风也无法磨灭其上深刻的字迹,那是一种古老而森然的字体,仿佛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直接刺入灵魂:“禁忌之始,亦为终焉。”
这八个字像是一道无形的门锁,宣告着前路即是绝路。
少年仰头看着,那双始终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涟漪。
入口没有门,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螺旋阶梯,仿佛通往地心。
内部出奇地完好,没有丝毫冰雪侵蚀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静电般的味道,干燥而沉寂。
当他们走到尽头,一个巨大的穹顶空间豁然开朗。
正中央,一个巨大的银色核心悬浮在半空,缓缓自转。
它的外形,赫然是那枚伴随了陈牧三年的认证弹的放大版,但其表面不再是光滑的金属,而是流动着瀑布般的数据流,无数细密到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微光编码,如同生命的脉络,在其上奔腾不息。
陈牧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不需要任何仪器分析,仅凭直觉,他就能感受到那些编码中蕴含的熟悉信息——那是他三年以来,每一次扣动扳机,每一次做出抉择,每一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全部记录。
他放弃补给拯救同伴的犹豫,他为了生存射杀变异生物的决绝,他面对背叛时的愤怒与痛苦……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枚核心巨细无遗地铭刻、演算、记录。
他不是在执行一个任务,他本身就是这个任务的一部分。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裂成两半的认证弹。
曾经冰冷的金属,此刻却温润如玉。
他走到核心下方的基座前,那里有一个恰好能容纳两半弹体的凹槽。
当他轻轻将它们放入时,整个空间响起一阵低沉的嗡鸣,不似机械,更像是一声跨越了千百年的叹息。
系统残响,如故人重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少年动了。
他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步步走向那悬浮的银色核心,眼中映照着流光溢彩的数据瀑布。
他伸出瘦弱而苍白的手指,毫不犹豫地触碰了上去。
刹那间,天崩地裂!
穹顶之上,七道炽烈的光轨仿佛撕裂了天空与大地的界限,从天际尽头汇聚而来,精准地贯穿了哨站的顶部,如七条光之巨龙,环绕着塔顶疯狂旋转。
整个哨站遗址从沉睡中被彻底唤醒,无数隐藏的灯带依次亮起,将这片冰原照得亮如白昼。
广播系统在沉寂了无数岁月后,第一次自动开启。
一道毫无感情的合成语音,清晰地回荡在空间内,也同步传向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终极适配体确认:意志契合度百分之九十八点七。‘自愿放弃’权限已激活。启动文明重置协议,请交付武器。”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牧感到腰间的枪套传来一阵灼热。
那不是他自己的枪,而是从黑市商人手中得来的、那把象征着一切罪恶源头的原始m1911。
交付武器。
简单的四个字,却重逾千钧。
这是协议的最后一步,一个必须由他完成的仪式。
陈牧没有丝毫犹豫。
他没有拔枪指向任何人,也没有做出任何威胁的姿态。
他只是平静地解下枪套,将那把饱经沧桑、枪身上布满划痕的m1911放在了面前的控制台上,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缓缓推向前方,推向那银色核心的光芒之下。
这个动作,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新人类基地。
林九正死死盯着中央监测屏幕,额头上青筋暴起。
就在刚才,全球枪械共鸣指数突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异常增幅,那不是战斗的狂暴,而是一种接近沸点的、协调一致的嗡鸣。
更诡异的是,基地内所有被登记为“信物枪”的武器,它们的握把温度在同一时间开始同步攀升,仿佛握着一块块烧红的烙铁!
“出事了!”林九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立刻下令调取陈牧最后一次通讯时留下的坐标,屏幕上闪烁的红点却让他瞳孔骤缩——那个信号源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从地球的磁场数据中被剥离!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他从这个世界上硬生生抠出去。
“他启动了……他真的启动了那个协议!”林九双目赤红,他不知道协议的具体内容
他疯了一样冲出监测室,撞开无数阻拦的人,一头扎进了基地的广播塔。
主麦克风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损毁,他扑到备用的紧急通讯麦克风前,将所有功率推到最大,用尽肺里最后一口空气,对着那冰冷的金属网嘶声力竭地喊道:
“陈牧!如果你还能听见——”
“我们已经学会了!我们已经学会不用枪也能活着了!!”
他的声音通过增幅器,化作最原始的电波,冲向那片遥远的极北之地。
喊出这句话后,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而他身旁的技术员则惊恐地指着终端屏幕,上面刚刚闪过一行从未见过的绿色反馈字符,仿佛是对他呐喊的回应:
“收到。谢谢你们,让我也能放下。”
同一时刻,在基地的中央广场上,枪匠总师赵雷召集了麾下最优秀的十二名枪匠。
他们是这个时代最懂枪的人,也是最理解枪之重量的人。
广场中央,一座巨大的熔炉正熊熊燃烧,烈焰升腾,几乎要舔舐到灰暗的天空。
“开始吧。”赵雷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十二名枪匠沉默着,依次走上前,从腰间拔出自己倾注了毕生心血的佩枪。
他们没有丝毫留恋,熟练地拆解,取下那枚象征着击发与杀戮的“击锤”,然后决然地将其投入熔炉。
金属落入烈焰,发出一声轻微的“呲啦”声,随即被赤红的铁水吞没。
这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是一个告别的仪式,一个埋葬旧时代的仪式。
火焰映照着每个枪匠坚毅的脸庞。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学徒突然从人群中疯了般冲了出来,他高举着一把自己改装的冲锋枪,枪口斜指天空,对着赵雷怒吼:
“为什么要这样!万一他们再来呢?!万一那些怪物卷土重来,我们拿什么保护自己?!万一……万一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像陈牧一样站出来呢!”
他的质问撕心裂肺,喊出了所有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和平是如此脆弱,一旦放下武器,就等于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广场上一片死寂。
赵雷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呵斥,也没有辩解。
他只是缓步走到那名学徒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在少年激动而困惑的眼神中,赵雷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没有夺枪,而是温柔而坚定地将那把冲锋枪的枪管、枪机、弹匣一一拆下,随手扔进了身后的熔炉。
火焰猛地窜起,仿佛吞噬了一头愤怒的野兽。
最后,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失去了所有杀伤能力的握把。
赵雷将这个冰冷的轮廓塞进了孩子颤抖的手中,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就记住这份空。记住手里没有枪时的无力与恐惧,然后用这份记忆提醒自己,永远、永远不要再让它被仇恨装满。”
冰塔之内,随着陈牧交出m1911,银色核心的光芒达到了顶峰。
它开始缓缓下沉,回归基座。
整个建筑的结构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墙壁上裂开一道道红色的光纹,那是自毁程序启动的标志。
“快走!”陈牧一把拉起少年,转身冲向来时的阶梯。
然而,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屏障却在出口处凭空出现,将他们死死拦住。
剧烈的震动中,那冰冷的合成语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裁决:
“权限验证未完成:最终同步程序需要适配体能量源。必须有一人留下,完成最终同步。”
必须有一人留下。
陈牧的心猛地一沉。
他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最后的、残酷的筛选。
他和少年,只能活一个。
他下意识地将少年护在身后,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那道屏障。
但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不容反抗的推力。
是那个少年!
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发力挣脱了陈牧的手,反过来用尽全身的重量,将陈牧猛地推出了即将闭合的出口!
“不!”陈牧回头,只看到少年瘦弱的背影,决绝地转身,冲向那正在下沉、即将引发毁灭性爆炸的核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在少年即将被光芒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陈牧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朝着那个背影大吼:
“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年猛地回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灿烂的笑容。
他张开嘴,像是用尽生命撕裂了紧锁多年的声带,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两个无比清晰、也无比沙哑的字:
“陈——默——”
轰!!!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被白色的光芒彻底吞没。
下一秒,毁天灭地的爆炸发生了。
陈牧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气浪从身后袭来,将他像一片落叶般掀飞出数十米远。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冰封哨站的上空,天空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蓝色裂缝,那枚银色的核心化作一道流星,冲入裂缝,消失在未知的深空。
三天后,陈牧在茫茫雪地中醒来。
哨站遗址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仿佛地球的一处伤疤。
寒冷让他几乎失去知觉,一条腿在爆炸中被严重炸伤,钻心刺骨。
他挣扎着坐起,却发现身边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新铸的金属牌,入手温热,轮廓和那把m1911的握把一模一样。
金属牌的正面,刻着两个字:陈默。
背面,则是一行小字:第一把信物枪。
他死死地攥着这块金属牌,仿佛握着一个滚烫的灵魂。
他把它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贴着心脏的位置。
然后,他折断一截金属残骸当作拐杖,辨认了一下南方,一步一瘸地,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三个月后,在南方重建的小镇里,孩子们之间流传起一个新的传说。
他们说,废弃的断桥边,常常坐着一个瘸了腿的沉默老人。
他会教孩子们用捡来的废铜烂铁,打磨出各种各样不会响、也不能发射任何东西的“枪”。
孩子们问他,这有什么用。
老人总是抚摸着怀里那块从不离身的金属牌,很久很久,才会抬起头,望着南方,用沙哑的声音告诉他们:
“这是誓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响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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