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看着的帝师投来的杀人目光,赶紧告辞。
容珩收回目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演够了?”
沈鸢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鼻尖也红红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满院子的贵女们。
“爹爹,你看她们,一个个如狼似虎,都想来抢你的!”
容珩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贵女们,被她这么一指,纷纷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胡说。”容珩斥了一声。
“我才没胡说!”沈鸢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叉着腰,活像一只护食的小兽。
“爹爹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霸道至极。
在场宾客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根木头桩子。
谁敢惹这位帝师府的小祖宗啊。
容珩没再跟她争辩,只对魏昭吩咐了一句。
“散了吧,送客。”
魏昭领命,震惊中的宾客们一一请出了府。
帝师府的后花园,总算恢复了安静。
容珩重新坐下,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抿了一口。
“所以,你待如何?”他问。
“什么待如何?”沈鸢眨眨眼,一脸无辜。
“太后懿旨,三日后宫中设宴,为我择妻。”容珩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鸢立刻挺直了小腰板,拍了拍胸脯。
“爹爹!就算选,也要鸢儿满意的才行!”
容珩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
他没再说话,起身径直往书房走去。
沈鸢眼珠一转,立刻像条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容珩刚坐下,魏昭就抱着一叠厚厚的名册走了进来。
“主子,这是太后那边送来的第一批赏花宴名单,请您过目。”
魏昭将名册放到桌上,神情还有些兴奋。
“主子您看,这第一位,就是新任丞相温大人的远房侄女,温如是小姐。”
沈鸢趴在旁边,闻言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她探出半个脑袋,一眼就看到了名册上那个娟秀的名字。
“这位温小姐可是咱们京城的第一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魏昭的声音透着一股“我给你找了个好媳妇”的邀功意味。
“最难得的是,她性情温婉,德才兼备,下官觉得,与主子您正好相配。”
“咔嚓——”
一声脆响,沈鸢手里的毛笔,应声断成两半。
愤怒的看着魏昭。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把你当自己人,你竟然撺掇我爹娶后娘?!
沈鸢气得磨牙,心念一动,bUG系统立刻对准了那个叫“温如是”的名字。
【bUG扫描中……】
【姓名:温如是】
【bUG:伪善才女】
【详情:所有诗词均为抄袭亡兄遗作,内心极度自卑,渴望通过嫁入高门证明自己。】
呵。
沈鸢看着面板上的信息,冷笑一声。
还第一才女?我看是第一“裁”女还差不多。
“主子,您觉得如何?要不要小的安排一下,让您和温小姐提前见个面?”魏昭还在那喋喋不休。
容珩翻着名册,没有抬头。
“不必。”
沈鸢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稍安。
她悄悄从书房溜了出去,直奔前院。
李月龙和王小聪那群“皇家书院互助会”的骨干成员,正准备告辞。
“鸢姐!”李月龙看见她,立刻狗腿地凑了上来。
“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沈鸢一挥手,颇有大姐头的风范。
“现在,本会长有新的任务交给你们!”
一群纨绔子弟立刻精神抖擞。
“鸢姐您吩咐!”
沈鸢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你们去,给我把一个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什么消息?”王小聪好奇地问。
沈鸢清了清嗓子,学着说书先生的腔调。
“就说,帝师大人素来清高,三日后的宫宴,名为赏花,实为考校!”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帝师大人最爱在‘流觞诗会’上考校真才女,最烦那些华而不实、沽名钓誉的花架子!”
“消息放出去,务必让京城里所有适龄的姑娘都听到,明白了吗?”
李月龙等人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
“明白!鸢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这不就是造谣嘛!他们在行啊!
打发走小弟们,沈鸢心情舒畅地回了自己院子。
温如是是吧?想当我后妈?
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三日后,皇宫御花园。
名为赏花宴,实为大型相亲现场。
京中但凡有点品级的官员,都带着自家精心打扮的女儿来了。
御花园里环肥燕瘦,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沈鸢跟在容珩身边,像个小巡按,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后妈候选人”。
她的系统面板上,那份“后妈候选人”名单正疯狂刷新着实时动态。
【李家小姐正在偷看爹爹第十八眼。】
【张家小姐的裙子太紧,快喘不上气了。】
【王家小姐在想晚上吃什么……嗯?这个可以留作备选。】
很快,她就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穿着一身月白长裙的女子。
正是温如是。
她身边围着不少贵女,脸上挂着得体又温婉的笑容,看起来完美无瑕。
果然,流言起了作用。
宴会进行到一半,太后便笑着提议,来一场“流觞诗会”,也好让小辈们展示展示才情。
然后接着身体乏了,离开宴会,只为让年轻人放松一些。
这正中温如是下怀。
她被众人推举出来。
温如是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容珩的方向,启唇吟诵。
“寂寂梧桐锁清秋,寒蝉凄切声声愁。欲寄相思无处诉,一帘幽梦随水流。”
一首七言绝句念罢,意境哀婉,辞藻清丽,瞬间引得满堂喝彩。
“好诗!好诗啊!”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温如是听着周围的赞叹,嘴角的笑意加深,再次将满怀期待的目光投向容珩。
“哇!温姐姐好厉害!鼓掌鼓掌!”
沈鸢从容珩身后蹦了出来,一边说一边拍着巴掌。
温如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沈鸢却毫不在意,她歪着头,一脸天真地看着温如是。
“温姐姐,你这首诗真好!跟我前几天在街口说书先生那听到的一模一样耶!”
现场一阵尴尬。
温如是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沈鸢还在继续她的表演。
她眨了眨大眼睛,一脸困惑。
“不过,那个说书先生说,这首诗是城南一个俏寡妇写给她隔壁那个卖炊饼的货郎‘阿强’的……”
“阿……阿强?”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声笑像个开关,全场想笑又不敢笑的贵女公子们,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温如是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
“你……你胡说!”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地反驳。
“难道我记错了?”沈鸢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随即眼睛一亮。
“哦!我想起来了!先生说后面还有两句更精彩的,我背给你听听啊!”
她清了清嗓子,用稚嫩的童音,抑扬顿挫地念道:
“夜半敲门郎莫惊,被翻红浪待君临!”
这……这是何等虎狼之词!
全场哗然。
容珩端起面前的茶杯,掩住了上扬的嘴角。
轻咳一声后,说道:“童言无忌,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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