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她轻声道。
夏芷澜怔住。她想过无数种反应——震惊、恐惧、质疑、逃离。可她却只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谢谢你,静姝。”她声音微颤,眼底泛起水光。
她顿了顿,开始讲述那个未来的世界:“那里有能飞上九天的‘飞机’,比最快的快马还要快十倍百倍;有能在深海潜行的‘潜艇’,如巨鲸般无声穿梭;还有‘互联网’,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世界连在一起。人们在上面读书、交易、辩论,甚至……恋爱。我曾为了调查一桩官员贪腐案,在一个小镇潜伏三个月,伪装成卖茶的女子,记录下每一笔赃款的流向。最终,那篇报道让整个官场震动,十几人落马。那不是靠权势,而是靠——真相本身的力量。”
曾夫子听得怔住,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唇边:“所以……你一直以来的博学,并非只是天资过人,而是……你早已在另一个世界,看过千年的兴衰、万国的制度?”
“是。”夏芷澜点头,“我读过柏拉图,也研究过秦律;我知道工业革命如何改变世界,也明白科举制度为何能维系千年。我之所以对‘科考革新’如此执着,是因为我见过一个国家如何因教育而崛起,也见过一个民族如何因愚昧而沉沦。”
曾夫子静静地听着,心中那些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一一解开——为何她不看阶级平等对待每个人;为何她对权术不屑却重情义;为何她对感情总是克制,像在压抑某种本能。
“原来……”她轻声说,“你一直在用两个世界的灵魂活着。”
暮色渐沉,夕阳斜照。夏芷澜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郑重:“静姝,关于你我的婚约——如果你无法接受,我完全理解,我可以解除。但如果你愿意……我会像对待亲姐妹一样爱你,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保护伞,共度这乱世风浪。”
静姝凝视着他,忽然笑了,泪光在烛下闪烁:“殿下,我愿意。”
夏芷澜终于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以后……私下里,叫我芷澜吧,白芷的芷,波澜的澜——那是我真正的名字。”
“好。”她轻声应下,泪水滑落,“芷澜。”
窗外,暮色已至,风声渐起。可在这小小的崇文阁里,两颗孤独的灵魂,终于在真相与信任中,紧紧相依。
洛阳城的春意渐消,初夏的蝉开始“嗞嗞”鸣叫。荀若楠立于书房窗前,手中紧握着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舅舅荀天誉的笔迹苍劲而急促。信中所言,皆是她离开京城后发生的事情。
内容字字如雷:先帝骤崩,贵妃殉逝,新帝专断狠厉,清洗异己……她反复读信,指尖微微发颤。荀家身为清流世家,曾被朝中认为站队五皇子,而不睦太子。如今局势逆转,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
可她不惧,反而心潮澎湃。她太了解五皇子了——他博学却不傲慢,睿智却始终怀有悲悯。他在东胡推行汉化,不以武力压人,而以文化融心;他主张科举革新,打破门第垄断,让寒门子弟也有出头之日。天下学子为何敬他、仰他?因为他真正践行了“选贤与能”的理想。
相比之下,新帝的统治充满猜忌与血腥。继位以来,他重用酷吏,打压言官,连宗室都不得安宁。这样的政权,能长久吗?
荀若楠缓缓合上信,眼神由犹豫转为坚定。她不是因为私心才选择站队——虽然她确实仰慕他,从他初下洛阳查察弊案开始,便心生倾慕。但她更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场权力更迭,而是一场正道与权谋的较量。
“正义一定会站在五殿下这边。”她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立下誓言。
她转身走向书案,提笔研墨,写下“科举筹备”四字。洛阳作为陪都,是天下士子汇聚之地。她要以荀家的声望,联合洛阳学宫、各大书院,加速推进科考选拔,广纳贤才。不仅要选人,更要育人,为五殿下积蓄一股清正、有识、敢言的力量。
“这一关,荀家必须过。”她望着窗外盛开的繁花,轻声道,“而我,绝不能退。”风起洛阳,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夜色已深,太极殿旁的御书房烛火通明。新帝端坐龙案之后,面色阴沉如水。大内侍卫跪伏在地,声音低沉却清晰地汇报着五皇子一整天的行踪:从宗庙祭拜,到与曾夫子同返秘书监,再到两人在崇文阁对饮谈笑,久久未出……
“一整天?”新帝猛地抬头,眼底燃起怒火,“他刚回京,不在自己王府休息,不去联络心腹旧臣,竟有闲情逸致和曾夫子在秘书监谈笑风生?”
话音未落,他猛然起身,袖袍一挥,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哗啦”一声被扫落满地,纸页四散,像一场仓皇的雪。
“放肆!简直目无君上!”新帝怒极反笑,来回踱步,指节重重敲击案角,“他以为自己是谁?功臣?储君?还是这大周的真正主人?”
殿内侍卫们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空气仿佛凝固,连烛火都因这暴怒而微微颤抖。
良久,新帝终于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像冰:“从今日起,派最精锐的内卫,十二个时辰轮班监视五灵诀王。他见谁、说什么、写什么,甚至喝什么茶,都要一五一十报上来。不得有丝毫疏漏!”
“是!”侍卫领命,迅速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新帝缓缓坐下,从置物瓶取出一卷画轴,轻轻展开——正是曾夫子的画像。她眉目清雅,眼神温润,仿佛带着某种不容侵犯的光。
他盯着那张脸,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低笑出声:“原来如此……”
他指尖缓缓划过画中女子的面容,声音轻得像呢喃,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既然如此……我就从她下手。”
他将画像卷起,插回瓶中,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快意:“我看你们,还能恩爱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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