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最终在不甚愉快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云疏抱着仍在低声啜泣的云澈回到凝华苑,将她所经历的最漫长的一夜关在门外。侍女们战战兢兢地服侍她卸下繁复的头饰和华服,无人敢多说一句话,苑内的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云疏将哭累了睡着的云澈轻轻放在床上,为他掖好被角。指尖拂过孩子犹带泪痕的脸颊,她的眼神复杂难言。今晚澈儿的挺身而出,让她既心疼又后怕。在这龙潭虎穴之中,孩子的纯真与勇敢,反而成了最容易被伤害的软肋。
“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云疏坐在床边,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屈辱如同毒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秦烈的威逼,宾客的轻慢,手下那句“野种”的辱骂……这一切都清晰地告诉她,没有实力,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无法保有,甚至连保护身边的人都做不到。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去。必须想办法破局,哪怕希望渺茫。
与此同时,堡垒主殿内,秦烈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地自斟自饮。大殿内一片狼藉,尚未收拾,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今晚的失策。
他低估了云疏的刚烈,也低估了那个小崽子在她心中的分量。当众顶撞,剑意勃发……这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秦烈在北域说一不二,何曾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丢过颜面?
“不识抬举!”他猛地将手中的玉杯捏得粉碎,眼中寒光闪烁。若非看在她那独特的冰系体质和绝美容颜的份上,他早已用最粗暴的手段让她屈服。
但强行征服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非他所愿。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臣服,是那块寒冰为他融化的成就感。然而,今晚之事表明,常规的威逼利诱似乎效果有限,那孩子的存在,既是她的弱点,也成了她反抗的导火索。
“或许……该换个方式了。”秦烈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不能让她和那个孩子太过亲近,得让他们分开,削弱她的精神寄托。同时,也要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违逆他的下场。
一个模糊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
……
凝华苑外,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巡逻的守卫,来到了堡垒西侧一处相对偏僻的杂物房。正是宴席上那个嘴角带笑的侍女。
她轻轻叩击房门,三长两短。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隙,她闪身而入。
屋内没有点灯,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如何?”
“禀告执事,”侍女的声音不再是白日的恭敬,而是带着一丝肃杀,“目标确认,云疏,原流云剑宗真传,身负魔气,修为疑似金丹中期,剑道凌厉。其身边孩童,名云澈,约五六岁,资质上佳,疑似与已叛逃的陶砚辞、花满盈有关。”
“嗯。秦烈态度如何?”
“秦烈欲纳云疏为压寨夫人,但此女性情刚烈,拒不配合。今夜宴席,因其徒云澈被辱,险些与秦烈动手,矛盾已公开化。秦烈虽暂时压制,但心中必然不悦。”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那低沉声音再次响起:“很好。矛盾激化,正是我们的机会。继续监视,重点关注那孩子。必要时,可制造意外,让那孩子‘消失’,彻底激怒云疏,让她与秦烈不死不休。届时,无论谁胜谁负,我刀阁都可坐收渔利。”
“是,执事!”
“另外,留意是否有其他势力关注此地,尤其是……那个‘寂灭剑客’刘来。”
“明白。”
简短交流后,侍女再次如同影子般融入黑暗,离开了杂物房。
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另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从杂物房的阴影角落缓缓浮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刀阁的耗子……果然摸进来了。”身影低声自语,旋即再次隐没。
这一夜,冰风寨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平静的水面之下,云疏的隐忍、秦烈的盘算、刀阁的阴谋,以及未知的窥探者,数股暗流已然交织碰撞。
风暴,正在酝酿。
而在远离冰风寨的某处雪原上,刘来与月薇汇合,正准备前往下一处可能有助修炼的险地。他并不知道,那个让他心绪微澜的名字,此刻正深陷于一个愈发危险的漩涡中心。
命运的轨迹,在黑暗中,悄然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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