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再次沉默地行走在苍凉的剑冢世界中。
只是这一次,彼此心知肚明,那层虚伪的“度化”与“皈依”的薄纱,已被彻底撕去。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猎人与猎物、棋手与棋子、以及……某种相互试探、相互利用的诡异共生。
李明一边走,一边疯狂地通过心念联系本体。
【本体!本体!出大事了!那秃驴他妈的全知道了!他知道我是分身!知道青玄宗要杀他!他什么都知道!我们之前全在演猴戏给他看!】
密室中,李青河本体接收到这连珠炮似的意念,猛地从蒲团上站起,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具体怎么回事?说清楚!】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追问。
李明快速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净尘如何点破他的身份、目的,甚至隐约察觉他神魂异常,以及那番关于“棋子”和“执棋”的言论,尽数传递了过去。
李青河本体听完,沉默了良久。
净尘的洞察力,远超他的预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实力差距问题,而是层面上的碾压。
对方似乎掌握着某种窥探因果与本质的神通术法。
【他既然没有当场杀你,反而继续让你跟着,说明你对他还有用,或者,他另有所图。】
李青河冷静分析,【他说的没错,你现在就是一颗棋子,但也是一颗变数极大的棋子。】
【静观其变,保护好自己,随时准备执行备用计划。】
【备用计划?啥备用计划?】李明一愣,他咋不记得有这玩意儿?
【必要时候,舍弃分身,引爆你体内我留下的后手,重创他,或者至少制造混乱,将水搅浑。】
李青河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分身可以再造,但若是被人生擒,搜魂炼魄,那损失就太大了。
李明:【……】好吧,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关键时刻,该卖就卖。
【我知道了。】李明回应道,心情复杂。
虽然早有“赴死”的觉悟,但真到了这一步,还是有点……蛋疼。
结束了与本体的交流,李明看着前方净尘那仿佛能扛起一片天的背影,暗暗啐了一口。
“妈的,想拿老子当棋子?老子就算是棋子,也是颗镶了钻、带刺还会自爆的棋子!”
“想下这盘棋,可得做好扎满手刺的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戏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已就位,那他这个“卧底棋子”,就好好演下去!看看最后,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净尘仿佛感应到了他心态的变化,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那空灵的声音随风传来:
“心念已定?善。”
“前方,便是‘万剑谷’,剑气冲霄,煞灵汇聚,正是……了却因果的好地方。”
李明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天际,无数剑光虚影交织如林,一股冲天的肃杀之气,即便相隔甚远,也令人肌肤生寒。
猎杀之局,核心舞台,似乎就在前方。
万剑谷,名副其实。
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几乎凝成实质的锋锐之气。
视线所及,并非寻常山谷,而是一片广袤的低洼地带。
其中密密麻麻、不知其数地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残剑、断剑、锈剑。
有的高达数丈,仿佛巨兽骸骨。有的仅余剑柄,半埋土中。
有的虽残破,却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寒光,发出细微、令人心悸的剑鸣。
无数残剑散发出的剑气、煞气、执念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而危险的力场。
谷地上空,肉眼可见一道道扭曲、碰撞的剑气虚影,时而如长虹贯日,时而如毒蛇吐信,时而如泰山压顶,变幻不定,光怪陆离。
寻常炼气修士踏入此地,恐怕顷刻间就会被这混乱的剑气力场撕碎身躯,或是引动某柄凶剑残留的执念,陷入癫狂。
净尘在谷口边缘停下脚步,赤足立于一块相对干净的黑石上。
望着谷内那万剑林立、剑气冲霄的景象,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些许……怀念?
“此地,倒是与多年前一处故地,有几分相似。”
他轻声自语,声音几乎被谷中呼啸的剑气风声淹没。
李明跟在他身后,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锋锐气息,只觉得皮肤刺痛,神识都有些不稳,连忙运转灵力护住周身。
他听到净尘的低语,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
“大师的故地?也是这般凶险的剑冢吗?”
净尘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谷中,仿佛穿透了无数残剑,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非是剑冢,乃是一处论剑台。”
他淡淡道:
“当年,贫僧尚未正式皈依佛门,于剑道一途,亦有几分痴迷。曾与一人,在那论剑台上,论剑三日。”
李明好奇心起:
“能与大师论剑三日之人,定非寻常之辈。不知是哪位高人?”
净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带着些许复杂难明的意味:
“他啊……是青玄上宗,百年难遇的剑道奇才。名唤,凌绝。”
凌绝!
李明心中剧震!这个名字,他听云泽执事提起过!
正是此次青玄宗派来,负责猎杀净尘的主力,那位筑基后期的剑修!
难怪云澈他们收到传讯后神色有异,匆匆离去,想必是去与这位凌绝师兄汇合了!
原来净尘和凌绝,竟然是旧识!还曾论剑三日!
这剧情,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旧友重逢,却是以猎杀与被猎的身份?这是怎样的宿命纠葛?
“看来,你已知晓此人。”
净尘虽未回头,却仿佛洞察了李明的心思。
李明干咳一声,掩饰内心的震动:
“略有耳闻。听闻凌绝前辈剑道通玄,是青玄宗内门翘楚。”
“翘楚?”
净尘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若论杀伐果断,心无旁骛,他确是翘楚。”
“当年论剑,他之剑,唯精唯纯,只求极致的攻伐与毁灭,贫僧的‘盘龙重剑’之道,亦难以完全压制。”
“若非最后他心有一丝滞碍,未能斩出那决绝一剑,胜负犹未可知。”
李明听得暗自咂舌。
净尘这话,看似在夸凌绝,实则点出了对方的弱点——心有一丝滞碍。
而且,听这意思,当年论剑,似乎是净尘稍占上风?或者至少是平手?
一个佛子,一个剑修,在剑道上拼了个旗鼓相当?这净尘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那……大师觉得,此次若再相遇,胜负如何?”
李明忍不住问道,他想知道净尘对即将到来的猎杀,究竟有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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