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总理事堂密室。烛火摇曳,映照着商务主事赵成、研发主事孙墨、财务主事钱广三人神色各异的脸。李薇并未赘言,直接将标注了西南区域的地图与一份《西南开拓策论纲要》摆在三人面前。
“今日请三位来,只议一事,”李薇开门见山,声音沉稳而有力,“我欲倾工坊之力,开拓西南。非为蝇头小利,实为工坊寻一条进可攻、退可守的百年基业之路。”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赵成眼中精光一闪,他是开拓派,本能地嗅到了巨大商机;孙墨面露兴奋,西南奇特的物产和未知的酿造环境让他心痒难耐;唯有钱广,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捂紧了账本。
“总理事,”钱广率先开口,语气谨慎,“西南蛮荒之地,山高林密,瘴疠横行,土司势力盘根错节,朝廷尚且羁縻治理。我工坊贸然深入,人力、物力、财力耗费必是天文数字,且风险难测!眼下朝廷新政虎视,海上威胁未除,实不应再开辟如此凶险之战场!”
赵成立刻反驳:“钱主事此言差矣!正因为朝廷新政与海上威胁,我们才更不能坐以待毙!西南物产丰饶,若能建立稳固的原料基地和销售网络,不仅能摆脱对现有渠道的过度依赖,更能开辟一片完全由我工坊主导的新天地!风险固然有,但机遇更大!”
孙墨也附和道:“不错!西南气候、水质、食材与中原迥异,或可研发出全新的酱料品类!且听闻当地有古法酿造技艺,若能融合我工坊技术,必能产生意想不到的突破!于技术传承与创新,大有裨益!”
三人争论不休,核心矛盾直指风险与收益的权衡。
李薇静静听着,待争论稍歇,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诸位所虑,皆有道理。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她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西南的山川:“钱主事忧心风险,然固守现状,风险便不存在吗?朝廷若真行‘官督商办’,我工坊命脉便操于他人之手!‘海鹞子’卷土重来时,我们可有足够纵深的腹地与之周旋?”
她目光转向赵成和孙墨:“赵主事看到机遇,孙主事看到技术,这很好。但开拓西南,绝非简单的商业扩张或技术探险。它是一次**战略迁徙**,是一次**体系再造**!”
她提出了具体的、步步为营的策略:
**第一阶段:勘路与盟约(半年)。** 派出以老成持重者为首的的精干小队,携带工坊精品为礼,不以经商为目的,而是游走于各大土司之间,勘测道路、物产,更重要的是,建立初步联系,寻找可靠的合作伙伴。人选上,她提议由一位经验丰富、善于交际的老管事带队,辅以熟悉当地情形的向导和几名护卫。
**第二阶段:立足与试点(一年)。** 选择一两家态度友好、位置关键的土司,建立小型的“合作工坊”。不追求规模,旨在摸索当地生产模式、适应环境、培训本地匠人,并小范围试销融合了当地风物与张氏工艺的新产品。
**第三阶段:扩张与联通(三年以上)。** 待试点成功,再逐步扩大合作范围,建立更大的生产基地和仓储物流网络,并尝试开辟通往南洋的内陆商路。
“此举,前期投入可控,如同下棋,先落一子,观其变化。”李薇总结道,“我们需要的是耐心、谨慎,以及……一颗敢于在蛮荒中播种文明与商业之种的心。”
她环视三人:“此策,非我一人独断。需三位鼎力相助:赵主事负责遴选勘路人员与后续市场评估;孙主事负责拟定技术适配方案与新品研发方向;钱主事……则需你精算每一文钱,确保投入在可控范围,并寻找分摊风险的融资渠道(如拉拢有意向的皇商或西南本地豪商共同投资)。”
李薇的清晰思路和分阶段策略,很大程度上打消了钱广的顾虑,也让赵成和孙墨的热情找到了坚实的落脚点。三人对视一眼,最终齐齐拱手:“谨遵总理事之命!”
“西南策”就此定调。一张描绘着蛮荒与机遇的宏伟蓝图,在密室的烛光下缓缓展开。
数月后,一支低调而精干的队伍悄然离开京城,向南而去。他们携带的,不仅仅是张氏工坊的酱料,更是一颗野心勃勃的种子。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关于“官督商办”的争论愈发激烈,李薇一边沉着应对,一边将更多精力投向那遥远的西南。她知道,那里孕育着的,可能是张氏工坊真正的未来。
而远在南洋的某个隐秘港湾,几艘经过改装、隐约可见西洋风格的舰船正在加紧建造。“鹞王”站在船头,望向西北方,面具下的目光,冰冷而充满复仇的火焰。
时代的洪流裹挟着各方势力,奔向未知的碰撞。李薇的西南之棋,究竟是一步登天的妙手,还是深陷泥潭的败笔?答案,都隐藏在那片云雾缭绕的崇山峻岭之中。新的传奇,正在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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