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清晨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庄园,却照不亮那些腹中空空的人眼中的疲惫,也映得饱食终日的人精神焕发。
随从们在18号院食堂忙碌着,按照凯恩昨天的吩咐,将煮好的300斤粮食——土豆、红薯、豆子汤,一份份盛好。
今天,有86名新成员要去永恒回响学院本部报到。
昨天凯恩硬着头皮来回走了6个时辰的体验,让他深知这一路的不易。
因此,每人分了三斤,吃不完的在路上吃,还准备了充足的水和一些酸苹果,权当补充体力。
庄园内,则留下了昨天已经登记过的34人,负责守卫家园。
大门紧闭,20人守在门口,10人组成巡逻队,警惕地巡视着庄园的每一寸土地。
凯恩、利维负责打理西轴线的男生住所,而艾莉娅和莉娜则分别检查着东轴线的女生区域,确保一切井然有序。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傍晚……
18号院的食堂里,留守的随从早已将热乎乎的土豆红薯晚餐煮好,等待着归来的队伍。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天际时,那支86人的队伍终于拖着或疲惫或兴奋的脚步回来了。
凯恩和利维几乎是扑到队伍跟前,眼睛亮晶晶地扫视着每一个人,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铠甲呢?换到装备了吗?”
加雷斯、艾伦、马克斯、莱恩、诺亚、塞缪尔等人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难堪。
加雷斯苦笑一声:“铠甲?太贵了,根本换不起!高碳钢长剑一把要100贡献分,铠甲更是离谱,居然要5000贡献分!我们这些人,凑都凑不齐一件铠甲的钱。”
凯恩的心沉了一下,随即看到队伍里不少人背着行囊,里面鼓鼓囊囊的,还有一些人推着独轮车,车上堆满了各种东西——绳索、工具、甚至还有一些看不懂用途的零件。
看来,他们在学院里也换到了不少实用的物资,虽然没有铠甲,但总比两手空空强。
他注意到队伍里似乎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但也没多想。
“好了,大家都把货物卸下来,运到15号院,那是我们之前准备做仓库的。”凯恩下令道。
学生们则被引导至17号院的大义事厅。随从们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晚餐,土豆、红薯、豆子汤,简单却温暖。
学生们在义事厅里边吃边聊,而随从们则回到18号院的食堂,自行分食。
就在大家吃饭的时候,维克多和亚瑟对着凯恩,压低声音说:“凯恩,路上遇到点事。我们碰见20个女人和10个男人,看起来都受了伤。女人之前在一个庄园里被欺负,跑了出来,原本有35个,一天内就死了15个。那10个男人是保护她们出来的,本来有30个,也死了20个。他们经历了冲突和追杀,情况很惨。”
“我们把他们带回来了,也登记过了。”维克多继续说道,“20个女人里,有7个是主子,也就是学生,还有13个是侍女。10个男人里,有5个是主子,也就是学生,另外5个是侍从。学院的处理方法也不怎么样,只是警告,扣了他们3个月贡献分。太轻了,人都死了。”
在座的学生听到这里,脸色都有些凝重。他们知道,队伍里又多了7个女学生和5个男学生。
有人提议:“既然都是学生,以后也都有资格参与讨论,维克多,把新来的学生带进来吧。”
很快,7个面带惊恐但眼神倔强的女学生和5个同样疲惫不堪的男学生被带了进来。
他们环顾四周,对这个临时组成的大家庭充满了警惕和好奇。
凯恩看着莉娜,做出决定:“新来的7个女学生和她们的侍女,就安置在你们东轴线4号院吧。新来的5个男生……算了,让他们单独一个院我也实在不放心,就让他们分开到西轴线,和我们挤一挤,那边应该还能放得下。”
经过这一变动,庄园的人数也发生了变化。男生现在共有25名(原20名+新来的5名),侍从55名。女生现在共有22名(原15名+新来的7名),侍女48名。
夜色渐浓,17号院的大议事厅里,灯火通明。新成员的加入,既带来了人手,也带来了复杂的过往和学院残酷一面的消息。
热气腾腾的土豆红薯豆子汤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也暂时填饱了肚皮。
但食物的温暖,却无法完全融化新加入成员心中的寒意。
奥尔加、塞琳娜、芬妮、吉赛尔等——围坐在新来的7个女孩中间,急切地追问着她们逃亡的经过。“怎么会闹成那样?冲突?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新来的女孩们眼神躲闪,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恐惧。
她们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原本有55个女人和30个男人,挤在学院指定的另一个庄园里。空间逼仄,食物短缺,本就怨声载道。因为分配食物和住宿的问题,矛盾爆发了。保护她们的男人们试图维持秩序,却与另一群同样不满的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短短一天之内,男人死了20个,女人死了35个,侥幸逃出来的,只剩下20个女人和10个男人。”她们提到“抢救”,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的自嘲,那不过是活下来的人,从混乱和死亡中扒拉出同伴的尸体。
在座的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对这些细节充满了好奇。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冲突故事,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们即将面对的学院生活的残酷真相。
“住宿和食物,真是逼死人的问题。”有人低声感叹。
“你们知道吗?学院招生,是从我们所在的五个大陆各选1000人,一共5000人。每个人可以带4名随从。这意味着,一下子就有1000主子和4000随从,直接涌入这里。你以为随从就是低等人吗?不,他们也是万里挑一的。为了一个随从名额,在报名前,那可是血腥的竞争,用命拼出来的。”
“进了学院,随从就有资格留下,即使主子走了,随从也可以不用跟着。或者主子留下,随从也可以自由离开。所以,在这里,主子和随从的关系,不像外面那么牢不可破。学院不会管随从叛变主子的事。”
“哦?”有人发出低低的惊呼。
“学院优待主子?”
“登记的时候,主子和随从,一开始就多给500贡献分,感觉是看在各个大陆皇朝的面子上。但之后呢?每个月,主子和随从的困难补助都是100分。这说明什么?说明在这里,身份高低,最终都得靠自己。”
“每年报名5000人,虽然有人会离开,但能离开的,有几个?”一个名叫玛雅的女生接口道,她的眼神锐利,“他们离开了,是离开了,但真的安全回到自己国家了吗?你想过没有?你千辛万苦让子孙进来,他走到门口就放弃回来了,这样的子孙,你的家族还会要吗?回去的熊孩子,等待他们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回去的不会多,5000人里,回去三四百就很多了。留下的,至少4000以上。”
“之前1000人挤在一个庄园里,还能靠着和外面大陆的联系,你被欺负了,还能叫人。可来到这里,彻底断了联系。你被欺负了,你叫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人性就暴露出来了。”
“大部分王子、皇子,哪个会把宫女当人?不满意直接杖毙。年龄大点的,还有侍女陪睡。可来到这里,不能带陪睡的侍女,带的四个随从,也只能是武功高强的,才能保护自己。带些没用的玩乐侍女,没侍卫保护,还怎么活?反正这里和外面彻底断了联系,女人、女生,没来这里前都是公主、郡主,可来了以后,没了家族的庇护,没了强大的随从保护,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被弄死了,也报复不了。”
“之前导师指了四个庄园,留下了4000多人,一个庄园挤进去1000人,能有多少房间?十几个、二十个,甚至三十个人一间。忍,人多挤一挤可以忍,是吧?可男男女女混在一间,女孩就吃亏了。之前在皇宫里玩弄宫女,你旁边还有其他女孩,能稍微制约你。可在这里,你旁边有女孩出现,又不能制约你,她们随手就会被抢。”
“维克多他们遇见的那些女孩,就是将近1000人的庄园里出来的。她们被欺负,被逼到了绝路,不得不逃。可为什么之前不提前离开?陌生的环境,谁愿意轻易离开?留下,受点委屈,受点气,被打一段,留下不被逼死,留下就能活。离开,陌生的地方,实力不够,离开就是死路一条。可食物的问题,饿死的人,是你无法想象的。他们甚至要吃她们,逼得她们不得不跑。”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吞咽声和火焰的噼啪声。新来的女孩们脸色苍白,紧紧抓着衣角。
新来的男生们则眼神复杂,有的愤怒,有的恐惧,有的则是一闪而过的幸存者的冷漠。
艾莉娅、莉娜、艾莉丝、玛雅、奥尔加……这些原本在东轴线住下的女生,听着这些话,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充满了同情,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换作是我们,又能怎么办?”艾莉娅轻声说,声音里透着无奈,“如果现在这个庄园也有500多人,和现在就完全不同了。现在至少还能保证每人一间主房。人多了,几个人挤一间,怎么过?食物也是问题……换作是我们,也是一样的无奈。”她深吸一口气,望向那些新来的面孔,“说起来,我们也是幸运的。”
塞琳娜、芬妮、吉赛尔听着新来者,尤其是那些女生们,用颤抖的声音讲述着她们在另一个庄园经历的残忍与绝望,那些关于抢夺、暴力和死亡的细节像冰冷的针,刺痛了她们的心。
如果自己遇见这样的事情……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很快,这悲伤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17号院议事厅里的22个女生间蔓延开来。她们互相依偎着,低低的啜泣声汇聚成一片,渐渐变成了压抑的、不成声的痛哭。
仿佛只有泪水,才能洗刷掉心中那份对未来的恐惧和对现实的无力感。
义事厅外,新加入的随从们默默地守在自己主子房间的门口,看着里面透出的昏黄灯光和断续的哭声,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外面守夜的侍女们,同样有好几个肩膀在轻轻耸动,眼眶也红了。
哭声,确实会传染。那些分散在各个院落、尚未聚到义事厅的其余成员,或许听到了哭声,或许从侍女和随从那里听到了零星的、被放大的恐怖故事,联想到自己同样身处险境,联想到可能面临的未知命运,不由自主地也红了眼眶。
整个庄园里,加起来足足有60位女性,有超过一半的人,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哭得昏天暗地,仿佛要将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恐惧和不安,都通过这泪水宣泄出来。
这哭声,穿透了夜幕,也穿透了院墙,让外面守夜的男人们心里也像压了块石头。
菲利普、奥利弗、西蒙、塞巴斯蒂安、罗德里克、加雷斯……这些平日里或许粗犷或许沉默的汉子,此刻也红了眼睛,有的低声咒骂着,有的只是沉默地抽着烟,烟头明灭不定,映照着他们复杂难言的表情。
凯恩和利维最初还能忍耐,试图在旁边安静地处理一些后续事务。
但那持续不断、此起彼伏的哭声,像无数根细针扎在神经上,越来越让人心烦意乱。
凯恩终于忍不住,站起身,眉头紧锁,对着里面大叫:“别哭了!都给我停!”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但哭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他的呵斥而更加汹涌,更加伤心,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越是阻止,越是哭得厉害。
凯恩被这阵仗彻底激怒了,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碗碟都跳了一下。“哭哭哭!就知道哭!”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再哭!等明天那些不长眼的家伙真打过来,你们就天天有得哭了!有这时间哭,不如都给我去练习一下弩箭!练不好,明天保护不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哭声戛然而止。
大厅里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刚才还泪眼婆娑、几乎要泣不成声的女生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她们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惊讶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凯恩,又互相看了看,空气凝固了一瞬。
然后,一个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出来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倔强:“对啊……练习好弩箭,保护好自己,敢过来就往死里……打死他们!”
这句话像一道微光,点燃了其他人眼中残留的泪光。
是啊,哭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人显得软弱。她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生存,为了保护自己吗?手弩就在身边,那是她们现在唯一能倚仗的武器。
“好了,都别愣着了。现在说说,你们这次出去,到底带了些什么回来?我刚才看到院子里都快堆不下了。”
他话音刚落,塞缪尔、蒂莫西、维克多、亚瑟、瓦伦丁等几位随从便站了出来,开始条理清晰地汇报:
“头儿,我们先是去学院登记,然后立刻换了粮食。一万斤!粮食堆在学院门口,太沉了,我们问了运输工具,马车、牛车都太贵,我们买不起。后来看到有独轮车,一个只要2贡献分,我们就换了50个。每个独轮车能载300斤,一万斤粮食,34个独轮车就能拉回来了。”
“独轮车一共用了多少分?”凯恩皱着眉问。
“50个独轮车,2分一个,一共是100贡献分。”维克多立刻回答。
“一万斤粮食本身呢?”
“十斤粮食1贡献分,一万斤就是1000贡献分。”亚瑟补充道。
“接下来是药物。我们买了6种常用的,每人一份。我们这次出去,算上刚来的,一共登记了150人,所以买了150份,一共900合药。”
“150份,每份多少分?”
“每种药10分一份,一份算60贡献分。150份就是9000贡献分。”塞缪尔快速计算着。
“弩箭呢?”
“穿甲弩箭!我们换了20万支。学院是1贡献分换20支,所以用了贡献分。”
凯恩听着汇报,心里快速盘算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我们统计了一下,”蒂莫西接着说,“我们学生这边,算上刚来的那7个,现在一共是37个。按照之前的标准,每个学生600贡献分,加起来是分。”
“随从呢?”
“79个随从,每人100贡献分,一共是7900分。”
“好,”凯恩站起身,走到义事厅的一角,拿起一张纸和炭笔,开始记录和计算,“我们来算算账。”
他一边写一边念叨着:“学生:37人 x 600分 = 分。随从:79人 x 100分 = 7900分。总收入: + 7900 = 贡献分。”
“支出:独轮车50个 x 2分 = 100分。粮食斤 x 1分 = 1000分。药物150份 x 60分 = 9000分。穿甲弩箭支 \/ 20支\/分 = 分。”
“总支出:100 + 1000 + 9000 +
= 分。”
“剩余: -
= 贡献分加之前剩余2050,我们还有贡献分。”
凯恩放下笔,看着面前鸦雀无声的人群,尤其是那些新来的、还有昨天晚上哭过的女生们,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听着,我们这次出去,花了贡献分,全部还剩下分。
这笔钱,是咱们所有人的命根子,是咱们未来在学院里活下去的保障。每一分都不能乱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大家看看院子里的东西,一万斤粮食,够咱们所有人吃一阵子了。900合药,按之前说过的,一个人6合不同的药。20万支穿甲弩箭,每个人分1000支,剩下5万支,莉娜在给你1万支做你们女生压仓库的,4万支,我收着给我们男生备用。每个人1000支加之前50支应该差不多了”
“从今天起,”他继续说道,“所有人,不分男女,不分主仆,每天都要进行训练。弩箭、格斗、野外生存,一样都不能少。咱们不仅要能拿起武器保护自己,还要学会利用这里的资源,学会在这个学院里生存下去。记住,哭解决不了问题,抱怨更没用。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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