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沈明珠，两个小家伙开心地跑过来围着她。
白青青这时板着脸质问道“你们这一身泥巴又是怎么整的？”
白念慈马上立正站好，老实回答，“小姨，我们抓兔子来着，但它跑得太快了，我和娇娇老大堵了好几个洞，又灌水又烧火都没抓住。”
白青青揉了揉太阳穴，指了指墙角，“换完衣服，知道做什么吧？”
瞧着两个小家伙被罚站，沈明珠失笑，感叹时间真的是把杀猪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也开始变得调皮捣蛋。
殊不知其中就有自家表妹的功劳。
刚过了一周，这天，沈明珠被告知门口有人找，出来一看，是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递过来一张纸条，“有人让我转交给你，说你看到会给我糖吃。”
被对方眼巴巴地望着，沈明珠赶紧从空间抓了一把奶糖递过去，“给你，谢谢你！”
小男孩咧开嘴，乐出一口小豁牙，像是怕她反悔，拿了糖就迅速跑掉。
沈明珠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明天上午到。”
她有些不放心，刚好第二天休息，晚上下班，她就拜托于鑫送她回大队。
得知明天就来人，大队所有人都没睡好觉，担心有，激动也有。
主要是沈老师出的招太有意思，让他们有种好似等待看电影的兴奋感。
曹信学得了直属领导指示，让他重点关注前进大队几个下放人员的情况。
若是发现不对，必须将人带走，送到更艰苦的地方，美其名曰是深刻改造他们的思想。
曹信学记得自己问了一句，要是碰到以往那种，被当地人欺负的情况，需要干预吗？
当时电话里面的人只意味深长地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立马就明白什么意思，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他便提出挨个大队走访视察。
听说前进大队一直以来都是先进大队，连工分都比别的村高一倍。
一进大队，他就看出一些不同，比如路上很干净，比如各家门口收拾的很立正，连柴火垛都很整齐。
相比之前那些满地鸡屎的大队，眼下不要太顺眼，可惜，他庆幸的太早.......
孙良田从远处快跑着过来，先是擦了擦汗，那是来之前，他媳妇亲口喷的。。。
然后佯装抱歉道“几位领导，你们过来咋没通知一声，我这正下地呢，还以为别人和我开玩笑，这才姗姗来迟，真是对不住。”
曹信学扫了眼对方脚上的泥土，开口道“只是顺路来瞅一瞅，没想耽误大家时间，不过孙大队长还真是以身作则，难怪一直名列公社先进个人之列。”
孙良田不知道这人是真夸还是试探，反正他听明珠的话，半真半假都当真，那叫什么来着，哦，憨憨人设不能倒。。。
“您过奖，过奖，我就是干活干习惯了，其实我没觉得有什么，咱土里刨食的哪个能闲得住，但是公社很重视，我觉得也是碰到好领导。”
曹信学确实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这人还真会顺杆爬。
只是随着两人距离拉近，他眉间不经意地皱了皱，什么味？
瞥了眼孙良田湿透的衣服，以及其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来的气味，向来鼻子灵敏的他眼中闪过厌恶。
这人不洗澡的吗！
此时他完全相信对方是真下地，否则身上味道怎么会这么重？
好几天不让洗澡，不让换衣服，还被媳妇嫌弃撵出屋的孙良田心道，他已经闻不出来自己身上的味道，却喜欢看别人受不了的表情。。。
曹信学原本还想去知青点看一看，被熏得有些烦躁，便直接提出去牛棚。
路过地里的时候，有人喊道“大队长，这谁啊？”
孙良田假装呵斥道“瞎叫唤什么，这是县革委会主任曹信学，来咱们村视察工作，都老实点。”
周围人好奇地围上来，“主任？那得老大的官吧？曹主任，您来没给我们带些礼物？”
这是周姥姥。
接着是郭大娘，“主任，你们城里是不是顿顿吃肉，能不能给我们分点？我都好久没吃肉蛋饺子了？”
年前大队分给各家的猎物不少，开春化冻放不住，可不得尽快吃。
什么好东西天天吃也够的慌，更别提肉那东西还腻，那段时间给村里人吃到什么地步呢。
这么说吧，有那养狗的人家，狗看到骨头都夹着尾巴跑老远。。。
说起来，开春以后，大队各家确实好久没吃肉。
曹信学哪里知晓，他脑海里就环绕着一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还没等怎么着，竟然就敢跟他要东西，但很快他又稍稍放心，这些人对他都这么不客气，对那些下放的人想必也不会好到哪去。
随着众人围上来，气味也变得辣眼睛。
曹信学只想尽快远离，敷衍道“虽然这方面不归我管，但我回去肯定会为诸位想想办法。孙大队长，时间有限，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哎，哎，好嘞.....”孙良田转头喊道“行了，都散了吧，领导来主要是看一下牛棚那边几个人情况，你们别搁这添乱，该干什么干什么。”
郭大娘故作好奇道“去牛棚啊？我们能一起不？平时大队长都不让我们和他们接触，正好领导在，带我们去看看呗。”
“是啊，领导，牛棚那些人犯啥错了？为啥让他们一直挑粪？”
曹信学转头问道“牛棚？”
孙良田连忙说道“是这样，领导，他们来的匆忙，没有地方安排，正好牛棚旁边有个空房子能够安置，加上公社的人说他们需要改造，我就让人住在那边，您要是觉得不妥，我会改正。”
曹信学没回答，只说道“先去看看吧。”
一行人还没到地方，就闻到空气中传来的臭味。
豹子被曹信学留在县里处置大小事务，跟着来的人有革委会的三个手下，还有三个县政府干部。
眼下他们全都动作一致地捂嘴。
“几位领导别介意，都是农家肥，他们几个干活不利索，挑粪经常洒，你们脚下可能洒了些，没事，都是种地的好东西，等你们明年再看，这一片的猪草绝对长得相当旺盛。”
孙良田的话刚说完，包括曹信学在内的所有人立马全部抬脚挪地！
但是瞧着地上深浅不一的印记，有种已经透过鞋底浸到皮肤上的错觉，众人脸色别提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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