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演武场浸在晨雾里,青石板上的露水还没干,踩上去能听见“吱呀”的轻响。霍景刚握稳萧夜爵递来的木剑,就被他伸手按住手腕:“先不急练剑,今天教你点有用的——皇家暗卫的追踪术。”
她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场边的草地。雾色中,几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印在湿土上,最浅的那串边缘还沾着草屑,最深的则陷进土里约半指,连鞋底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看脚印。”萧夜爵蹲下身,指尖轻点最深的那串脚印,指甲划过土痕,“这串脚印间距三尺,陷土半指,说明此人身高七尺以上,体重至少一百八十斤,且内力深厚——落地时能控制力道却不刻意收敛,是武将的走法。”
他又指向最浅的那串:“这串间距两尺五,陷土仅半分,边缘草屑倒向西北,说明此人身高六尺左右,体重轻,且移动时借力打力,是轻功高手,行进方向是西北方。”
霍锦凑近细看,果然如他所说——之前她只懂看脚印的方向,却从没想过能从深浅、间距里读出这么多信息。晨雾落在她睫毛上,她抬手擦了擦,刚要开口,就见萧夜爵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草药。
“再闻气味。”他捏起一点草药,递到她鼻尖,“这是南楚特有的‘香茅草’,晒干后有甜香,刚才那轻功高手的脚印旁,就有这种草的碎屑。
暗卫追踪时,常会带些能辨气味的草药,哪怕对方掩盖踪迹,也能靠残留的气味追下去。”
她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和昨日在北狄驿馆外闻到的气息隐约重合。心里一动:“是南楚使者身边的人?他们往西北方去了,难道藏蛊的地方在西北?”
萧夜爵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大概率是。不过西北有三处水源地,都是京城百姓的饮水来源,他们具体要动哪一处,还得靠追踪术找。”
他说着,突然往后退了两步,脚尖在草地上轻轻一点,身形掠出两丈远。落地时,他刻意让鞋底蹭过草丛,待霍锦追过去,就见被蹭过的草叶都朝东南方向倒伏,且草茎上有细微的压痕。
“草木倒伏的方向,就是行进方向。”他指着草叶,“若是敌人刻意破坏踪迹,会把草踩断,但只要有半片叶子还立着,就能从压痕的深浅判断时间——像这样的压痕,水汽还没散,说明离开不超过半个时辰。”
霍锦试着蹲下身,模仿他的样子观察。晨雾渐散,阳光透过树梢落在草叶上,她忽然发现,被踩过的草叶上,有一滴露水比其他的更浑浊——里面混了点黑色的粉末。
“这是……”她用指尖蘸了点粉末,凑近看,“像是北狄马粪里的黑炭灰?”
萧夜爵的眼神亮了亮,走过来接过她指尖的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没错,是北狄人喂马时加的黑炭灰,为了让马消化更好。
看来南楚的轻功高手,是和北狄的人同行,这就对上了——萧景渊和拓跋烈果然是一伙的。”
两人正说着,石默快步跑进场子,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条,脸色发白:“太子殿下,小姐!天机阁的人追踪南楚使者的亲信到西北郊的破庙,可到了庙后就没踪迹了——地上的脚印突然断了,连气味都没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霍锦心里一沉——脚印突然断,要么是对方用了易容术换了身份,要么是有密道。她看向萧夜爵,见他眉头皱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皇家暗卫秘辛”。
“暗卫追踪时,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她问。
萧景墨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遇到过——十年前,有个暗卫首领就是这样‘消失’的。后来查了三年才知道,他是被人收买,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在密道入口洒了能掩盖气味的‘断香粉’,还故意留下假脚印引开追踪的人,自己则从密道逃走,投靠了当时的二皇子。”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冷峻:“那次事件后,皇家暗卫就多了条规矩——凡追踪时遇到‘踪迹断截’,必须立刻排查附近的水源、密道,尤其是有驻军或贵族府邸的地方。
因为那些人消失,往往是为了去执行‘下毒’‘放蛊’之类的阴私事,而水源地,是最容易动手的地方。”
霍锦心里咯噔一下——西北郊的破庙附近,正好有一处“西河水”,是京城西城区百姓的主要饮水来源。若是萧景渊的人在那里放蛊,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去西河水看看!”她抓起木剑就要走,却被萧夜爵拉住手腕。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铜哨,递到她手里:“这是暗卫的联络哨,吹一声是求援,吹两声是发现目标,吹三声是紧急撤离。你带着,万一遇到危险,天机阁的人会立刻赶来。”
她接过铜哨,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得发烫。萧夜爵又帮她把哨子系在腰间的玉佩旁,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皮肤,带着温热的触感:“你学得快,观察力又细,若是做暗卫,定是顶尖的。”
霍锦忍不住笑了,踮脚凑到他耳边:“那我做暗卫,太子殿下可要给我开双倍俸禄。”
他被她逗得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别说双倍,整个东宫的俸禄都给你也行。”
晨雾彻底散去,阳光洒满演武场。两人并肩往西门走,刚转过回廊,就见苏轻晚提着裙摆跑过来,脸色比石默还急:“锦儿,萧夜爵!
惊鸿阁的人在西河水附近发现了黑煞门的人,他们手里提着黑色的陶罐,像是要往水里倒东西!”
“不好!”萧夜爵立刻加快脚步,玄铁剑已经握在手里,“锦儿,你跟在我身后,一会儿见机行事,别冲动。”
霍锦点头,指尖攥紧了铜哨,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玉佩——那半枚玄铁镶玉的玉佩似乎又开始发烫,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她跟着萧夜爵跑出将军府,街上的行人还不多,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商贩,谁也不知道,一场关乎京城百姓性命的危机,正在西河水边酝酿。
快到西河水时,萧夜爵突然停住脚步,示意她蹲下。两人躲在一棵老槐树后,看向河边的芦苇丛——三个黑衣人身背黑色陶罐,正蹲在河边,似乎在解开罐口的布条。最左边的那个黑衣人腰间,挂着一块令牌,令牌上的“顾”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是顾昭宁的人!”霍锦压低声音,指尖已经扣住了三枚银针——是用灵泉水淬过的,能暂时压制蛊毒。
萧夜爵刚要起身,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凝重地看向黑衣人身后的芦苇丛。雾色虽散,芦苇丛深处却隐约有金属反光——是弓箭!有人在暗处埋伏,等着他们现身!
“有埋伏。”他贴着她的耳朵,声音轻得像风,“一会儿我去引开弓箭,你趁机去夺陶罐,记住,无论如何别碰罐子里的东西,用剑挑开就行。”
霍锦刚要反对,就见萧夜爵已经握着玄铁剑冲了出去,剑气劈开芦苇,朝着埋伏的方向大喝:“藏头露尾的鼠辈,出来!”
弓箭瞬间射来,萧夜爵用剑格挡,金属碰撞声在河边响起。黑衣人们见状,立刻要打开陶罐——霍锦趁机掠出,银针脱手,正中最右边黑衣人的手腕。那人痛呼一声,陶罐掉在地上,却没碎。
可就在她要去夺另外两个陶罐时,芦苇丛深处突然传来顾昭宁的笑声,尖锐又癫狂:“霍锦,你以为这就是全部吗?”
话音刚落,河面上突然飘来十几只小竹筏,每只竹筏上都放着一个黑色陶罐,陶罐口的布条已经解开,隐约能看到里面蠕动的蛊虫!
“这西河水,今天注定要变成‘蛊水’!”顾昭宁的声音越来越近,“你救得了一处,救得了整个京城的水源吗?”
霍锦看着河面上的竹筏,心里一沉——她没想到顾昭宁会布这么大的局,不仅在西河水动手,还准备了这么多陶罐。
萧夜爵还在和埋伏的人缠斗,天机阁的人还没到,她一个人,怎么拦得住十几只竹筏?
就在这时,她腰间的铜哨突然被风吹得响了一声——不是她吹的,是刚才掉在地上的陶罐旁,有个东西在反光。她定睛一看,是一枚暗卫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的花纹,和萧景墨说的“十年前消失的暗卫首领”的令牌花纹,一模一样!
难道当年的暗卫首领,现在还活着,并且投靠了顾昭宁?那他手里,是不是还握着更多皇家暗卫的秘密?
河面上的竹筏越来越近,蛊虫的嘶鸣声隐约传来。霍锦握紧玄铁剑,看着那枚暗卫令牌,又看向缠斗中的萧夜爵,心里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顾昭宁的目标,或许不只是水源,还有皇家暗卫的控制权?
若是暗卫里还有更多当年首领的旧部,那整个京城的防务,岂不是都在顾昭宁的掌控之中?
风卷着芦苇叶落在她脚边,河面上蛊虫已经开始往外爬。霍锦深吸一口气,吹响了铜哨——两声,发现目标。她知道,天机阁的人很快就会来,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守住这处水源,同时弄清楚,那枚暗卫令牌背后,到底藏着多少没被揭开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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