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最后第二天的下午,下着小雨
县城汽车站的喇叭正循环播放着发车通知,混着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在微微的小雨里
鹿呦呦站在候车厅角落,脚边堆着三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最大的那个装着老妈塞的自己家里晒干的果干和剁辣椒,提手在她的手上勒出几条红印。
“去星城的乘客检票了!” 穿制服的阿姨扯着嗓子喊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勾住最沉的那个袋子,刚提起来就踉跄了一下
这才想起,以前去高中上学的时候,这些行李都是李铮一手包办的
他总说 “你别拿”,然后把把行李自己全提着,另一只手还能腾出空来牵她,书包带子勒得肩膀发红也从不抱怨
候车厅的出口飘着冷风,湘南的天气谁都摸不准,昨天还35度,第二天就能到18度
鹿呦呦拖着行李挪向检票口,塑料轮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 “咯吱” 声。
路过玻璃门时,她瞥见自己的影子: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额头上渗出一点细密的汗水,新买的小白鞋沾了块泥渍
这副狼狈模样,和来时被李铮护在怀里、只需要攥着一袋零食的自己判若两人
“原来这么重啊” 她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一个月前暑假来报道的时候,李铮也是这样拖着比这更多的行李,从羊城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回来。当时她还嫌他来得晚,噘着嘴说 “你怎么才到”。
客车驶离县城时,窗外的说不上来名字的树木向后退去,像被拉成模糊的绿线。
鹿呦呦靠在车窗上,手机里还存着李铮之前送她去车站的照片:他站在摩托车旁,穿着她买的灰色短袖,正仰头给她递包子,阳光在他睫毛上抹上细碎的金
她指尖划过屏幕,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手机壳上。
原来那句话说的是对的,只有当你走过他的路的时候,你才能开始理解他的不易
当冰冷的行李带在掌心勒出红痕,当没有人在上下车时,给她挡开拥挤的人潮,当泡面汤洒在裤子上烫的她红了一块的时候,只能她自己边哭边擦,她才真正懂了李铮那些没说出口的爱。
以前总是恃宠而骄,觉得他对自己好是理所当然,仗着他对自己的好就耍小性子
这一次在空旷的车厢里,鹿呦呦被汹涌的愧疚和回忆淹没。
车到星城时,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鹿呦呦跟着人流挤出车站,望着眼前陌生的街景,突然慌了神
以前李铮会提前查好地铁线路,把她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把一切都准备好,牵着她穿过人潮说 “跟着我走就行”
现在她攥着手机地图,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可是她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
地铁里人很多,她把行李袋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人碰倒
一个背着吉他的男生不小心撞到她,她下意识想说 “没关系”,却想起以前李铮总会挡在她身前,温柔但坚定地说 “没事”
车厢到站的时候会晃动,她踉跄着撞到扶杆,膝盖撞的得生疼生疼,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可是李铮不在身边,不会有人在乎她,也不会会照顾她,身边空着的那个位置,再也没有会伸手扶住她的人了
鹿呦呦忽然好想哭....
出地铁口时,外面的是漫天大雨,可是鹿呦呦没带伞,只能把外套脱下来罩在行李上,自己淋着雨往橘子洲走。
风裹着雨丝打在脸上,很凉很凉,可是她跟没有了知觉一样,毫不在乎,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
记忆里的橘子洲,像是上课老师讲时的那样:春天有漫天的柳絮,夏天能看见江面上的白帆,主席雕像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金光。
以前李铮说 “等国庆我们一起来,我给你拍一百张照片”
当时她还笑着捶他 “谁要跟你拍那么多”。
可真站在这里,鹿呦呦才知道不是,其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江风卷着雨雾,从远处压来,草坪上的游客稀稀拉拉,都在忙着躲雨,连那尊巨大的雕像,也在阴沉的天色里显得格外肃穆
她沿着江边慢慢走,江水流得无声无息,像她心里翻涌却发不出声音的情绪。
“她路过山时,山不说话;她路过海时,海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这句曾经在高三刷题时候摘抄过的诗
原来她从来不是喜欢橘子洲本身,只是喜欢和李铮一起约定去的那个橘子州
那里有橘子州,有她,也有李铮
那些她以为自己喜欢的风景,其实都是因为身边有他才变得喜欢起来
走到雕像前,鹿呦呦停下脚步
雨还在下,她掏出手机,对着雕像拍了张照
照片里只有灰蒙蒙的天空、湿漉漉的台阶,和远处模糊的江景
没有自拍,更没有合照
她看着屏幕里空旷的画面,突然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像是被掏走了一块
在她的计划里原本这张照片里面是站着两个人的
转身离开时,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她把手机揣进怀里,加快脚步往地铁站赶,裤脚沾满了泥水,头发湿成一块一块的,却毫不在意。
回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外面天色如墨,笼罩全城,看起来要下一场很大的雨
鹿呦呦把行李扔在地上,瘫坐在椅子上,看向旁边的空位置,以前无论去做什么,身边都会他的身影在
可如今
而今才到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她拿起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很久,终于打下一行字:
“我好想你。”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是她不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她把脸埋进膝盖,任由眼泪浸湿了裤腿
我好想你,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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