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公园的石质长椅和精心修剪的灌木丛在“清道夫”机甲的无差别火力下,如同脆弱的积木般被轻易撕碎、掀飞。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混合着碎石与泥土,不断冲击着奥德里安临时找到的掩体。
哪怕此刻他背靠着一块相对厚重的花岗岩石碑,动力装甲的内置系统依旧孜孜不倦地发出警报,提示着可能对本体造成冲击的威胁。
“该死!”奥德里安低声咒骂,透过石碑的缝隙观察着那台正在公园内肆虐的钢铁怪物。
六联装源石机炮像是无限弹药般保持着扫射,持续多久了?一分钟,两分钟?
无论是感染生物还是公园的景观,在它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锡人的警告在他脑海中回荡——“你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一台失控的战争机器,甚至可能是一个苏醒的远古灾厄。”
古老炎魔的死魂灵吗……
得到锡人的提醒后,他就不再将眼前的“清道夫”仅仅视为一台性能优越但程序错乱的机器,再进一步,假设锡人的猜测是真的,那这台机甲真的被死魂灵附体,那它现在的行动,表现出的那种近乎虐杀的“乐趣”,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萨卡兹对这片大地的复仇。
战胜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奥德里安打起了退堂鼓,只要能撤退,将情报带回小队,然后等待梅兰德的支援……
直到他看到了蜷缩在石碑另一侧的伊娜莉丝和芙兰卡。
伊娜莉丝紧咬着牙,额头上布满冷汗,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牵动着她腰部和肋骨的伤势,让她发出压抑的闷哼。她那件露脐的作战上衣已经被汗水和尘土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因为痛苦而微微痉挛的腹部线条。
芙兰卡的情况更糟,肩胛骨的伤势让她无法有效使力,矿石病的急性发作虽然被抑制剂暂时压制,但破损的黑钢作战服下,裸露的腹部,已经能看到狰狞的源石结晶沿着皮肤蔓延。
这两个女人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累赘。
奥德里安思考了一下,脑海里快速制定了一个简单的,利用她们作为诱饵,吸引机甲的注意力,从而让自己趁机突围,返回据点的计划。
将锡人传回的至关重要的情报带给小队,这无疑是最理性、最符合利益的选择。
联邦机动骑兵队的训练手册里,不乏类似的涉及道德伦理的非常规战术案例。
但计划是美好的,也有可能执行起来会出现问题。
奥德里安的目光投向那台疯狂的机甲。如果它真的被古老炎魔的死魂灵寄生,这种简单的诱饵战术能欺骗到它吗?万一它瞬间解决了这两个伤员,然后掉头追杀自己,自己所在的联邦机动骑兵队能挡住它吗?
他没有把握能从这种状态下的“清道夫”手中逃脱。锡人的话语中,对焕日者一族的炎魔忌惮是显而易见的。
“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带着你的人,立刻撤离铸铁城!”
“带上她们,生还的几率或许更低。但如果抛下她们,我可能连把情报带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奥德里安在心中快速权衡。他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英雄,但也不是愚蠢到会主动选择死路的莽夫。
眼下,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从这台被远古魔王意志污染的杀戮机器爪下逃生的计划。
“清道夫”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藏匿之处,六联装机炮的炮口开始缓缓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扩音器中,似乎是因为补充了足够多的能量,传出了第一个清晰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却又充满了无尽恶意与嘲弄的声音:“躲藏的虫豸……你们以为,这伟大的炎魔没有发现你们?”
与此同时,铸铁城工业区地块的地下深层。
阿斯卡纶如同一道融入黑暗的幽影,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迷宫般的金属通道中。她的脚步轻盈到这里听不见任何声音,与其说她是在走路,不如说她是在影子中瞬移——沙滩伞在这里配置了最先进的红外感应和声音探测装置,却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行踪。
这是她源石技艺的独特之处——只要她不想被察觉,她对于外界而言,就是“不存在”的。
她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信使联盟的危机合约,而是追查一件从卡兹戴尔流出,据说与赦罪师有着莫大关联的萨卡兹古遗物。
自从伦蒂尼姆被军事委员会掌握后,阿斯卡纶一直潜伏在伦蒂尼姆收集情报,作为特雷西斯的左膀右臂,赦罪师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她关注的重点,所以在得到了有关奎萨图什塔非常重视的一件萨卡兹遗物被寄存于卡兹戴尔的消息后,阿斯卡纶就开始沿着这条线索调查。
而根据她一路追查得到的情报显示,这件被奎萨图什塔十分看重的遗物因为她的介入,戏剧性的被沙滩伞公司获得,并运至铸铁城的这座秘密实验室进行研究。
而正是因为沙滩伞那些无知的研究员意外激活了遗物,才导致这座工业地块化为如今的人间炼狱。
阿斯卡纶在识别器上刷出刚刚拿到的身份验证卡,金属门打开,展现出实验室内部的一片狼藉。
这里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破碎的实验器材、翻倒的桌椅、凝固的血迹旁还能看到被丢弃的铳械和弓弩,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的灾难。
但空气中却没有明显的血腥味,大概是被通风系统过滤掉了。
阿斯卡纶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在错综复杂的地下结构中精准地标定出能量最浓郁的奇点。
她所追寻的目标位于实验室最深处,根据地图显示,那里有一间完全独立的强化隔离室。
厚重的合金大门上布满了狰狞的爪痕和能量冲击留下的焦黑熔融痕迹,门禁系统已经彻底报废,闪烁着代表故障的红色火花。
但大门的主体结构,竟然奇迹般地保持着完好。
阿斯卡纶没有丝毫大意,该说不愧是被奎萨图什塔看重的宝贝吗……闹出的动静可真不小。
她没有尝试暴力破解,只是伸出手,紫色手套下的指尖轻轻触摸着冰冷的金属门扉。下一刻,她的身体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暗影粒子,没有一丝声息,轻易地穿透了那厚达半米的合金屏障,悄然进入了隔离室内部。
真正意义上的如影随形。
隔离室中央,一个巨大的实验平台上,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被某种巨力从内部强行撕开的特制容器。容器周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暗色遗物残片,上面还残留着微弱得几乎要消散的气息。
阿斯卡纶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缓步上前,拾起一片最大的残片。入手冰凉,质感非金非石。她稍一用力,那残片便在她指尖化作了齑粉。
遗物……被摧毁了?
不对。
不是这样。
残片上的气息已经衰弱到极致,仿佛是数个世纪前的余烬。
可这间隔离室里弥漫的、那股令人心悸的浓郁能量,却新鲜得像是刚刚才释放出来。
“气息还在,东西却没了……”
就在阿斯卡纶的思绪飞转之际,一股尖锐的、几乎要刺穿灵魂的危机感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甚至来不及抬头,身体的本能已经驱使她向侧方扑出!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裹挟着浓郁到化为实质的黑暗能量的黑影,便从她身后的天花板阴影中猛扑而下!
“轰——!”
那东西重重地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坚固的合金地板瞬间向下凹陷出一个可怕的深坑。
直到这时,那东西的全貌才展现在阿斯卡纶的眼前。
原来如此。
不是遗物被带走了。
是里面的东西……“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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