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商场的玻璃穹顶，洒在光洁的地板上，映出程了轻快的身影。她拉着盛景初直奔男装区，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就这家，我上次看到徐迟在这儿试领带，眼神都挪不开。”
盛景初跟在她身后，脚步有些沉。刚才程了那句“我和徐迟两情相悦，就差捅破窗户纸了”还在耳边回响，像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着心口。他早该想到的，程了对谁都那么热心，徐迟又一直照顾她，他们走得近，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你看这条怎么样？”程了拿起一条藏青色领带，上面缀着暗纹的几何图案，“徐迟总穿白衬衫，配这个肯定好看。”
盛景初的目光落在领带上，却没什么焦距，只觉得那颜色沉闷得像雨天的云。“嗯，还行。”他的声音有些发闷，连自己都听得出那份敷衍。
程了没察觉，又拿起另一条酒红色的：“这个呢？会不会太张扬？他平时主持节目要稳重些……”她转过身，对着盛景初比划，“你帮我看看，哪个更适合他？”
盛景初的视线掠过她举着领带的手，那双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上次被划伤的地方已经长好了，几乎看不出痕迹。可他偏偏记得，那天她贴了创可贴，是草莓图案的。
“随便吧。”他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货架，“都差不多。”
程了愣了一下，觉得今天的盛景初有点奇怪。平时他虽然话少，但总会认真听她说话，像这样敷衍的态度，还是第一次。“怎么了？累了吗？”她关切地问，“要不我们先去喝点东西？”
“不用。”盛景初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领带上，指着那条藏青色的，“就这个吧，低调，适合他。”
程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天不对劲，但也没多想，高高兴兴地让柜员把领带包起来。“就它了！”她付了钱，拎着精致的礼盒，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等我表白成功，请你吃大餐！”
“好。”盛景初应着，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他看着程了小心翼翼抱着礼盒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原来，当她说自己是“第一个朋友”时，他心里悄悄藏着的，不止是珍惜。原来，看着她为别人挑选礼物，为别人的表白紧张，是这样难受的滋味。
他一直以为，有些情绪藏得够深，就不会被发现。可此刻，指尖的冰凉，心口的钝痛，还有看向程了时那忍不住黯淡下去的目光，都在无声地叫嚣着——他喜欢她，早就不止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可他说不出口。
程了正沉浸在即将表白的兴奋里，完全没注意到盛景初眼底翻涌的情绪。她还在叽叽喳喳地规划着晚上的表白场景：“我打算在他常去的咖啡馆等他，把领带给他，然后……然后就告诉他我的心意。你说他会答应吗？”
盛景初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期待，却没有他的影子。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会的。他很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来，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走出商场时，程了要去咖啡馆等徐迟，盛景初说还有事，先离开了。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程了忽然觉得，他的脚步好像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奇怪。”她挠了挠头，很快又被即将到来的表白冲散了思绪，抱着礼盒蹦蹦跳跳地往咖啡馆跑。
而盛景初站在街角，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才缓缓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心里一片冰凉。手里还捏着给姚科买的茶杯，杯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却暖不了那颗突然空落落的心。
原来，看着喜欢的人奔向别人，是这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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