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福州市某山区，混沌分裂者秘密基地内部。
空调压缩机持续不断地嗡鸣，将过量的冷气灌入这间位于山腹深处的办公室。
潭明坐在电脑桌前，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打着无意义的字符，屏幕上打开的文档界面已经许久没有变动。
他鼻梁上的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沉重的脚步声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彪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战术背心，裸露的手臂上肌肉虬结，布满伤疤。
“喂，怎么样了？”
粗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在房间里响起，来人正是这个秘密基地据点的头目。
潭明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他推了推眼镜，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嗯…快了，不过还是要再等一等。”
“哼，还要再等一等？”头目冷哼一声，一把拉开电脑桌对面的椅子，沉重的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大马金刀地坐下，身体前倾，那双带着凶光的眼睛紧紧盯着潭明，
“潭明，已经20天了。”
“是我们在你被基金会追杀、走投无路的时候接纳了你，是我们听取了你的意见，给你提供了最好的办公场所以及一切资源。
而你，至始至终都在说等一等，等一等！”
“我想知道……老子他妈到底还要等多久？！”
他的语气骤然拔高，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连带着电脑显示屏和鼠标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强大的气场几乎凝成实质，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即便镇定如潭明，在对方毫不掩饰的暴怒下，喉结也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
他放在桌下的左手悄然伸进口袋，握紧了冰凉的手机，心里默念着，快一点，再快一点…龙安，你的“礼物”再不来，我就要提前去见我那倒霉的“妻子”了。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结过婚。)
“到底还要多久？说话！”
头目显然耐心耗尽，又是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笔筒里的笔都跳了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屏幕终于亮起，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中却清晰可闻的“叮”的提示音。
来了…潭明心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微微松弛了一些。
“什么声音？”头目狐疑地扫视着房间，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搜寻着声源。
“是我的手机。”
潭明坦然地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屏幕朝上，“我在基金会里的‘对头人’给我发消息了。”
“‘对头人’？”
头目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警惕性丝毫未减，
“你可从来没有跟我们汇报过有关这个‘对头人’的任何信息。”
“我确实没有主动汇报过，”
潭明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
“但是…你们也没问过我，不是吗？叛逃者保留一点私人渠道，不是很正常吗？”
“嘶…”
头目被这不软不硬的钉子顶了一下，眯起眼睛打量了潭明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几秒钟后，他似乎是觉得有理，或者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行了，别跟我扯嘴皮子。
先说说你那个所谓的‘对头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你发了些什么吧？希望是个好消息。”
潭明这才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假装仔细地浏览着刚刚收到的、经过加密压缩的文件包。
他操作了几下，将里面那份充斥着复杂公式、晦涩术语和看似精美实则误导性图表的报告摘要展示给头目看。
“精神振荡器的最新工程分析报告，以及……改进后的设计思路和关键参数。”
潭明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喜悦，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哦？”
头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立刻凑到潭明身旁，粗壮的胳膊撑在桌面上，低头浏览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专有名词和天书般的公式他一个也看不懂，但这反而让他更加信服——
看不懂的，才是真正高深的东西！
“所以…”
头目直起身，环顾了一下这间设备齐全的办公室，目光扫过桌下嗡嗡运转的高性能计算机机箱，语气变得和缓了许多，
“所以你这么多天，其实都是在和你那个站点里的‘对头人’进行秘密沟通，等待这份关键情报？”
“嗯，可以这么讲。”
潭明模棱两可地应道，将手机收回，“获取这种级别的情报需要时机和耐心，过早暴露只会前功尽弃。”
\"原来如此，那我先前真是错怪你了。\"
头目的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堪称“和蔼”的笑容，虽然这笑容在他那凶悍的脸上显得格外别扭，
“你也真是的，不早点解释清楚，害得基地里其他研究员看你天天对着电脑，还以为你在那摸鱼，浪费资源。”
“我本人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习惯用成果证明价值。”
潭明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行吧…”
头目被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了一下，有些无语地摆摆手，
“那你现在给我简单介绍一下，有了这份图纸，距离精神振荡器的量产还需要多久？”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潭明心中快速盘算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份报告是Site-cN-19‘蔚蓝小组’几十天工作的最终成果，包含了他们所有的测试数据和‘优化’结论。
在我先前提交的原材料清单能够及时到位的情况下……”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谨慎但充满诱惑的答复，
“最多三天，我可以完成所有理论验证和工艺适配。三天之后，就可以开始小批量试产。
如果试产顺利，5天之后，理论上就能装备部队，用于……你们计划中的对基金会站点的进攻行动。”
“嗯，不错！这么多天，你总算拿出了像样的成果。”
头目听罢，满意地笑了笑，拍了拍潭明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后者微微皱眉，
“年轻人，好好干！只要这东西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你的前途……在我们混沌分裂者内部，不可限量啊！”
哼，不可限量？
潭明心中冷笑：美分的大本营都被奇术核弹扬了，还能有啥前途？说一眼望到头都算是乐观估计了。
这所谓的“前途”，怕不是通往坟墓的单程票。
当然了，这些诛心之论，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哦，对了。”
头目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为了保证项目顺利推进，也为了让你能更‘专注’于核心技术问题，等一下，我会派我们这里最好的首席研究员来‘协同’你的后续工作。
他经验丰富，能帮你解决很多琐碎问题，到时候注意好好‘招待’一下。”
“行。”
潭明脸上扯出一个极其轻微的、几乎看不出的笑容，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那份来自龙安的、注定会将混沌分裂者引入歧途的“厚礼”，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
“啧，”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讥讽，
“有麻烦了。而且……还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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