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胡商
登州码头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拍打着船舷。赵五站在关押阿罗憾的船舱外，听着里面传来的铁链摩擦声，眉头紧锁 —— 阿罗憾嘴硬如铁，无论如何审问，都不肯透露背后 “更大势力” 的具体信息，只反复冷笑 “你斗不过”。
“大人，萨琳娜姑娘的商队有消息了！” 一名亲卫匆匆奔来，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从波斯商栈的暗格里找到的，上面写着萨琳娜的商队在莱州湾遇袭，货物被劫，人被掳往范阳方向，落款是阿罗憾的手下！”
赵五心中一动 —— 萨琳娜的胡商网络与阿罗憾的波斯商栈早有往来，阿罗憾既然敢动萨琳娜的人，说明两人并非一路，甚至有利益冲突。他立刻转身走进船舱，将纸条扔在阿罗憾面前：“你掳走萨琳娜，是想吞并她的商路？还是怕她泄露你和吐蕃人的勾结？”
“吐蕃人？” 阿罗憾脸色骤变，之前的镇定瞬间瓦解，“你…… 你怎么知道？”
赵五心中了然，果然背后势力有吐蕃。他故意加重语气：“萨琳娜的商队里，有熟悉吐蕃语的向导，早就察觉你和吐蕃使者密会。你以为把人掳走，就能掩盖你帮吐蕃转运火药的事？”
阿罗憾瘫坐在地，眼神慌乱。胡商最看重商路与信誉，萨琳娜的商栈在胡商圈子里颇有声望，若他勾结吐蕃、掳走萨琳娜的消息传开，他在西域的生意将彻底断绝。
“我说……” 阿罗憾终于松口，声音沙哑，“是吐蕃的使者找到我，说只要帮他们把火药运给史思明，就许我垄断河西走廊的香料商路。那艘逃走的倭人船，其实是吐蕃人安排的，船上除了火药，还有吐蕃的密信，要史思明联合倭人，从海路和陆路同时进攻大唐！”
“密信内容是什么？” 赵五追问。
“具体不清楚，但提到了‘秋分时，攻凉州’—— 凉州是边关重镇，吐蕃肯定想从那里南下！” 阿罗憾急忙补充，“我只是个商人，只想赚银子，没想到他们要反大唐啊！”
就在这时，舱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谦脸色苍白地冲进来：“赵大人！水师传来急报，找到那艘倭人船了，但…… 但船上的火药不见了，还发现了吐蕃的狼头旗！”
赵五心中一沉 —— 吐蕃不仅勾结倭人，还提前截走了火药，显然是有更周密的计划。他对亲卫道：“把阿罗憾押去县衙大牢，派专人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 随后又对李谦道，“立刻备船，我要去水师查看那艘倭人船，说不定能找到吐蕃人的线索。”
水师的战船停靠在登州外海，倭人船被拖在后面，船板上残留着黑色的火药痕迹，桅杆上还挂着半面残破的吐蕃狼头旗。
赵五登上倭人船，在船舱角落发现一个隐藏的暗格，里面有一封用吐蕃文写的密信，还有一张手绘的地图 —— 标注着从登州到范阳、再到凉州的路线，范阳与凉州之间的红点，应该是吐蕃与史思明的联络点。
“凉州……” 赵五摩挲着地图上的红点，“吐蕃想和史思明联手，从边关和沿海同时动手，夹击大唐！” 他立刻对李谦道，“你立刻写文书，快马送往凉州节度使府，提醒他们加强防备，严查吐蕃使者！我则带亲卫去范阳方向，追查火药的下落。”
“可是大人，你的伤还没好，范阳是史思明的地盘，太危险了！” 李谦劝阻道。
赵五摇头，目光坚定：“越是危险，越要去。若让吐蕃和史思明顺利汇合，后果不堪设想。”
他忽然想起柳萱之前提到的慕容芷，“对了，慕容姑娘的伤势如何？若她恢复，能否请她帮忙查范阳的江湖势力，说不定能找到吐蕃与史思明的联络点。”
“慕容姑娘昨日已派人来报，说伤势好转，愿意协助查案！” 李谦连忙答道。
赵五松了口气，慕容芷的江湖势力在北方颇有根基，有她帮忙，追查会顺利许多。
他转身看向海面，夕阳正沉入海中，将海水染成血色，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火。
回到登州县衙，赵五正在整理密信和地图，亲卫忽然来报：“大人，牢房出事了！阿罗憾被人暗杀了，凶手还留下了一张纸条！”
赵五急忙赶往大牢，只见阿罗憾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短匕，匕柄上刻着吐蕃的狼头纹。地上的纸条写着：“多管闲事者，此为下场。”
“是吐蕃人干的！” 赵五握紧拳头，“他们怕阿罗憾泄露更多秘密，竟派人来登州灭口！” 他知道，这是警告，也是宣战，说明吐蕃的势力已渗透到登州，局势比想象的更严峻。
当晚，赵五在县衙召开议事会，安排登州的后续事宜：李谦负责加强海防和码头防卫，亲卫负责护送阿罗憾的尸体去长安，交由朝廷查验，自己则准备次日启程前往范阳。
夜深人静，赵五坐在案前，看着柳蓁蓁的玉佩，心中默念：蓁蓁，吐蕃和史思明要联手作乱，我必须去阻止他们。等这件事了结，我一定回来，守护好我们的漕渠，守护好江月。
忽然，他注意到阿罗憾死前攥在手中的半块铜牌 —— 上面刻着 “正” 字，与他之前想的改名之事莫名契合。他摩挲着铜牌，心中有了决断：此番前往范阳，面对的是更大的阴谋，需要一个更正式的身份，或许 “赵五” 这个名字，也该到了该换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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