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依旧是那片繁花似锦的祥和景象。
然而,这份祥和却在三道浩瀚气息骤然降临谷口时被彻底打破。
没有通传,没有礼节性的拜访。
星衍真君、凌霄剑尊、药婆婆三道分身虚影直接悬停于百花谷主殿百花殿前的上空。
他们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如同实质,将谷内的云雾都逼退开来,繁花低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凝重。
“伊瑶光!”
凌霄剑尊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出来一见!”
殿内值守的弟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震慑得面色惨白。
一道流光自谷内深处疾射而至,落在殿前,显露出柳凤絮等几位内门长老的身影。
她们看见空中那三道虚影,心中骇然,连忙行礼:
“不知三位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让伊瑶光出来说话!”
星衍真君直接道。
柳凤絮脸色一僵,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道声音自百花殿深处缓缓传出:
“三位道友联袂而至,如此兴师动众,直闯我百花谷,是当我百合宫无人了吗?”
话音落下,主殿大门无声开启。
伊瑶光缓步走出,她今日凝聚的分身比以往更加凝实。
“星衍道兄,凌霄道友,药姐姐。”
她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喜怒。
“何事须劳动三位本体闭关中,亦要分身亲临?”
药婆婆忍不住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劝诫:
“瑶光妹子,我等收到确凿消息,令嫒素婉......其周身气息已在七日内彻底转化为域外灵元!
此事你作何解释?
若其中另有隐情,或是一时受蒙蔽,现在说出来,我等或可......”
“药姐姐不必多言。”
伊瑶光直接打断了药婆婆的话,她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容。
“婉儿的机缘,是她自己的造化。
她如今踏上更为广阔的道途,我这做母亲的,唯有欣慰。”
此言一出,空中三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伊瑶光这态度,几乎是默认了!
“伊瑶光!”
凌霄剑尊须发皆张,剑意冲霄,厉声喝道。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域外之道,乃始祖誓约明令警惕之邪途!
人皇陛下血肉化道,永镇天痕,为的便是阻隔此等祸患!
你身为守护者后裔,竟纵容女儿修行此道,甚至与那域外妖人林洪勾结!
你还有何面目去见历代祖师?!”
面对凌霄剑尊的厉声质问,伊瑶光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诸位道友,你们扪心自问,武道尽头,真能通往长生大道吗?”
“而林洪之道,”
伊瑶光继续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
“虽源自域外,却中正平和,直指长生!”
“荒谬!”
星衍真君勃然变色。
“伊瑶光,你已彻底被域外邪说蛊惑!
竟敢质疑人皇遗志!”
“是否蛊惑,日后自有分晓。”
伊瑶光神色转冷。
“我百合宫行事,还轮不到三位来指手画脚。
若无他事,请回吧!
百花谷不欢迎恶客!”
“冥顽不灵!”
凌霄剑尊怒极,虚影剑光大盛。
“既如此,为免你铸成大错,祸及苍生,今日只能先请你去我青云山做客了!”
话音未落,一道璀璨剑罡已然撕裂长空,直取伊瑶光!
竟是打算强行擒拿!
就在凌霄剑尊那含怒一击的璀璨剑罡即将触及伊瑶光之际,一道碧绿色的柔和光幕倏然亮起,挡在了伊瑶光身前。
“凌霄道友,且慢!”
药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劝阻。
剑罡与光幕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能量涟漪荡漾开来,将周围的繁花吹得剧烈摇曳,但终究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
凌霄剑尊微微一滞,看向药婆婆,语气带着不满:
“药婆婆,你这是何意?
难道要袒护这背弃誓约之人?”
药婆婆叹了口气,脸上皱纹更深了,她看向伊瑶光,又看向星衍真君和凌霄剑尊,缓缓道:
“老身并非要袒护谁。
只是,瑶光妹子有一句话,说得老身心中五味杂陈。”
“我等苦修武道千载,耗尽心血,窥探那虚无缥缈的极致之境。
可结果呢?
星衍道友,你天机观推演天机,可曾推演出武道长生的明确路径?
凌霄道友,你剑气凌霄,可曾斩开通往永恒的门扉?
还有老身,钻研药石千年,可能炼出让人真正超脱的仙丹妙药?”
药婆婆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与疲惫:
“没有。
前路似乎已然断绝,我等不过是在黑暗中摸索,希冀着一丝微光。
瑶光妹子所言,我等扪心自问,谁能给出肯定的答案?”
凌霄剑尊闻言,周身剑意依旧凌厉,但气势却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他沉声道:
“即便如此,也不是她与域外之人勾结的理由!
那林洪来历不明,身怀异道,其心必异!
伊瑶光,你与那林洪接触,甚至让女儿转修其道,难道不是事实?”
伊瑶光见药婆婆出面,气氛稍缓,她冷哼一声,看向凌霄剑尊:
“事实?
凌霄道友,你口口声声说林洪是域外之人。
那我问你,你有何确凿证据,证明他来自天之痕的另一端,是那意图入侵的域外邪魔?”
“关于林洪的根底,我早已秘密查证过!
他乃是南川本地人士,十年前曾意外失踪,近期方才归来,归来之后便拥有了这身莫测的本事!”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空中三人,加重了语气:
“而十年前,乃至更久之前,根据我百合宫世代监测的记录,以及想必三位道友也有类似记载。
那天之痕稳固无比,并无任何异常波动,更不可能有域外存在能够穿越人皇陛下布下的封印潜入此界!”
“一个十年前失踪的此界少年,归来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这力量或许奇特,但其来源,为何就一定是来自被严密封印的天之痕另一端?
难道就不能是他偶然获得了某种上古时期域外修士遗留下的传承吗?”
伊瑶光的声音在百花谷中回荡,带着一种有理有据的质疑:
“仅因其力量体系与我等不同,便不分青红皂白,冠以域外邪魔之名,欲除之而后快。
这究竟是恪守始祖誓约,还是因循守旧,畏惧未知,扼杀可能存在的希望?”
伊瑶光这番话,让星衍真君和凌霄剑尊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药婆婆眼中则闪过一丝深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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