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是一柄没有刀鞘的神剑,既能斩杀敌人,也能在出鞘的瞬间,割伤握剑的自己。那个所谓的“天罚”,就是这柄剑带来的反噬。它排斥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并且会利用这种力量造成的每一次波动,来扭曲她的心智,让她变成一个攻击同伴的疯子。
她不能再那样毫无顾忌地使用了。
敖萱缓缓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看着昌东和叶流西,那两张写满关切和决心的脸,在昏暗的天光下如此清晰。
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新生的、不容动摇的意志。
“出发之前,我需要想一想。我必须找到一种……不依赖它,只属于我自己的战斗方式。”
叶流西看着敖萱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挑了挑眉,有点想笑,又有点被她那股劲头感染。
“想?你打算坐在这儿想破脑袋,就能想出个新招来?”
她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很诚实地挪了挪,给敖萱腾出了一块更干净的沙地。
昌东没有说话,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那道血痕已经不再流血,但火辣辣的刺痛感还在提醒他,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意有多么真实。
他看着敖萱,这个女孩的决心,正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被动挨打,永远只能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敖萱没有理会叶流西的调侃,她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去尝试引动什么惊天动地的力量,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自己的感知里。
她能感觉到风,带着沙粒拂过脸颊的粗糙感。
她能感觉到身下沙地的干燥和冰凉。
她甚至能感觉到叶流西身上因为紧张而微微加快的心跳,和昌东那平稳却沉重的呼吸。
世界在她的感知里变得无比清晰。
然后,她开始尝试去触碰更细微的东西。
水。
这片由她亲手制造的沼泽,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水汽。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精神力,像一根柔软的触须,去勾连那些悬浮在空气中的、肉眼看不见的水分子。
就在她的精神力触碰到第一个水分子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意志,仿佛从九天之上猛地压了下来!
“天罚”!
敖萱的身体一颤,脑海里警铃大作。
那个意志在警告她,在窥伺她,只要她敢再调用一丝一毫那种源自血脉的、足以改变现实规则的力量,疯狂的幻象和失控的杀意就会立刻卷土重来。
她猛地收回了精神力,脸色又白了几分。
不行。
只要是“创造”,只要是“凭空引动”,就会触动那个该死的“天罚”规则。
就像一个严苛的监工,死死盯着她,不许她越雷池一步。
叶流西一直在旁边盯着她,看到她脸色不对,忍不住问:“怎么了?又头疼了?”
敖萱摇了摇头,睁开眼,眼神里没有气馁,反而多了一丝明悟。
“它不让我‘创造’水。”她轻声说,“但是,它管不了我已经‘看到’的东西。”
她换了个思路。
既然不能凭空创造,那利用现成的呢?
她再次闭上眼,这一次,她没有去碰空气里的水汽,而是将感知沉入了地下。
脚下的沙地虽然干燥,但更深处,被沼泽浸润的底层还饱含着水分。
她不再试图去“命令”那些水,而是去“感受”它们。
感受它们的流动,感受它们的形态,感受它们与沙粒之间的缝隙。
这个过程无比艰难,需要极度的专注。
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精神力的消耗远比直接引动洪水要大得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叶流西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的好奇,再到最后的凝重。
她看到,在敖萱面前的沙地上,一小片区域的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深。
是湿的。
沙子深处的水分,正在被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精准的力量,缓缓地引导至地表。
接着,那片湿润的沙地开始蠕动。
一根由湿沙凝聚而成的、小指粗细的“沙刺”,颤巍巍地、极其缓慢地从地面上“长”了出来。
它没有水刺的锋利,形态笨拙,甚至还在往下掉着沙粒。
但它出现了。
敖萱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根歪歪扭扭的沙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向后一倒。
叶流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成功了?”
“嗯。”敖萱的声音带着疲惫,但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这股力量很弱,但它……只属于我。‘天罚’没有反应。”
她找到了规则的漏洞。
“天罚”惩戒的是她那足以颠覆世界规则的“神力”,但对于这种基于现实、只是加以引导的“巧劲”,那个冰冷的意志似乎不屑一顾,或者说,根本没有将其判定为需要惩戒的违规行为。
这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刀。
虽然现在还只是一把粗糙的、未开刃的木刀,但只要勤加打磨,总有一天能变得锋利。
昌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走过来,将水囊递到敖萱嘴边。
“喝点水,我们该出发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赞许和欣慰。
敖萱没有拒绝,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恢复了一些力气。
三人简单休整了一下,辨认了地图上的方向,便朝着石林迷宫进发。
夜色下的沙海,危机四伏。
敖萱没有再坐到昌东的背上,而是坚持自己行走。
她一边走,一边闭着眼睛,不断练习着那种全新的感知方式。
她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贪婪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沙子下蝎子的爬行,远处夜风的流向,甚至三人心跳的不同频率……整个世界在她面前,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由无数能量流组成的形态。
这让她感到新奇,也让她对力量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们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敖萱,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
叶流西和昌东立刻停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前方是一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沙丘,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
“怎么了?”叶流西压低了声音。
敖萱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她没有睁开,却仿佛能“看”穿地底。
她抬起手,指着前方那片沙丘。
“下面有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另外两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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