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脸色稍缓，却仍盯着林芊芊不放：“住一间也得守规矩！让她把脸遮上，这要是其他人家这般不守妇道的贱货，早就被一天三顿皮鞭伺候了？长的这么妖艳，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吃饭只能在房里，不许出来抛头露面！否则，就算你们付再多钱，也别想住店！”
林芊芊咬了咬唇，压下心头的火气——眼下还不清楚这镇子的底细，不宜硬碰硬。她从随身的布包里翻出一块素色轻纱，胡乱往脸上一遮，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着愠怒的眼睛。
掌柜这才不情不愿地拿出钥匙，扔在柜台上：“二楼最里面那间，安分点！要是敢惹事，别怪我们不客气！”
店小二领着两人上楼时，还不忘回头叮嘱：“小浪蹄子！劝你本分点！被告上县衙，少不了要被拉去刑堂训诫！”
房门关上的瞬间，林芊芊一把扯下头巾，气鼓鼓地坐在床边：“这什么破地方！女子出门都要被管？简直是蛮不讲理！”
斩尘走到窗边，撩开窗纱一角，警惕地观察着街上的动静，沉声道：“这镇子男权极重，规矩严苛，我们暂且忍耐，明天天一亮就走，暂且委屈芊芊了！”
林芊芊气得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攥着巾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简直岂有此理！这是什么歪门邪道的规矩！等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女帝陛下，让她派禁军把这里的男人全抓起来，好好治治他们的嚣张气焰！”
斩尘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眉头却微微蹙起，突然开口道：“芊芊，你先冷静些。或许……我们已经不在凤鸾国境内了？又或者，这里是凤鸾国边境的偏远之地，朝廷的律法根本管不到？”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芊芊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啊，以前凤鸾国虽不算鼎盛，却也是女帝掌权，女子地位崇高，绝无这般严苛的规矩。她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敲击着床沿，沉声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冲动。明天你出去探听情况，我留在客栈观察，切记别暴露身份，尤其是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来自何方。”
夜里，林芊芊带着一肚子气闷，用空间里的热水简单泡了个澡，辗转半宿才沉沉睡去。次日清晨醒来时，身边的床铺早已冰凉，斩尘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她起身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条细缝，目光紧紧锁在楼下的大街上。
这一看，林芊芊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头的火气再次窜起，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街上的男子大多昂首挺胸，腰间要么别着皮鞭，要么攥着一根粗实的皮绳，而皮绳的另一端，竟都拴在身后女子的手腕上，有的甚至直接套在女子的脖颈间，像牵着牲畜一般。那些女子身着深色长裙，头巾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低垂的眉眼和踉跄的脚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跟上男子的节奏，稍有迟缓，就会被男子用力拽扯皮绳，引来一声压抑的痛呼。
突然，街角处传来一阵骚动。林芊芊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灰布衣裙的女子，为了躲避迎面跑来的小孩，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竟不小心挣脱了男子手中的皮绳。
那男子顿时勃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二话不说就解下腰间的皮鞭，“啪”的一声狠狠抽在女子背上！
“不知好歹的贱人！竟敢不要脸的挣脱的绳子！可是不服管教？”男子的呵斥声隔着窗户都能清晰听到，皮鞭一下接一下地落在女子身上，打得她衣料破裂，隐约渗出血迹。女子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躲闪，只能立刻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头，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哭泣声，一遍遍地低声求饶：“夫君饶命……妾再也不敢了……求夫君别打了……”
周围的行人见状，非但没有一人上前劝阻，反而有几个男子还凑过去起哄：“李老三，打得好！对付这种不听话的贱人，就得用鞭子抽！”还有人对着那女子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鄙夷：“真是不知廉耻，竟敢在大街上挣脱男人，是想逃跑吗？该打！”
林芊芊死死咬着下唇，牙齿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来。她的手紧紧攥着窗帘，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怒火——她真想立刻冲下楼，夺下那男人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回去，让这些视女子如草芥的混蛋尝尝被打的滋味！
可理智终究战胜了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手，指尖因为用力而留下几道红痕。这里不是他们的凤鸾国，他们身份不明，一旦暴露，不仅救不了这些女子，反而会把自己和斩尘都搭进去。她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盯着街上的动静，将所见所闻一一记在心里，只盼着斩尘能早点回来，带来关于这个镇子的消息。
快到午时，客栈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林芊芊立刻起身走到门边，确认是斩尘后才拉开房门。只见他快步进来，反手关上房门，怀里还揣着三本泛黄的线装书籍，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与急切：“芊芊，我回来了！这次出去，或许探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林芊芊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被勾起，此刻听到“秘密”二字，连忙拉着他坐到桌边，语气急切：“快说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街上那些人也太过分了！”
斩尘将书籍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上的字迹，沉声道：“这里是凤鸾国，又不是凤鸾国，这里叫‘大虞王朝’。从这几本书的记载来看，这里大概率是前朝虞朝的余孽建立的，只是具体何时建立，书中并未明确提及，但能确定的是，这个王朝已经在此盘亘了三百年以上。”
“前朝覆灭几百年了，这个大虞王朝是想干啥？颠覆凤鸾国？这里的规矩如此过分，是从律法到风俗都是坏的吗？”林芊芊气的要拍桌子了。她从未在凤鸾国的史书上见过关于这个“大虞王朝”的记载。
“没错。”斩尘点头，继续说道，“这里的男女比例倒是没有凤鸾国那么悬殊，但女子的地位极低，几乎没有任何权利可言。官员和富人皆是三妻四妾，寻常百姓只能娶一个妻子，不过很多百姓是没有妻子的。更离谱的是，律法竟明文鼓励女子生育，若是女子生育能力低下，不仅会被夫家苛待，待遇连奴仆都不如，甚至会被夫君直接卖掉。”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还有更荒唐的——若是被卖到偏远村落，这些女子会直接沦为整个村子光棍儿共有的‘财产’，毫无尊严可言。我刚才在镇上打听时，还听到有人说，上个月就有个成婚五年只生下两个孩子的女子，被夫家卖到了山那边的村子，下场……不堪设想。”
林芊芊越听，心头的火气就越盛，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简直是荒谬！这哪里是什么王朝，分明是把女子当成牲畜！那不是嫌弃女人生少了，是怕生多了养不起，所以就赶紧把女子卖掉了，还能换一笔钱，是吧？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些女子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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