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佑指尖捏着耳机插头往外抽时,金属插脚蹭过插座孔壁,细弱的震颤顺着缠绕的线圈爬上来,像条冰凉的虫。
他指节无意识收紧,盯着指尖那圈泛着冷光的导线看了两秒,绿光还在显示屏角落闪,像颗甩不掉的钉子。
下一秒,他抬手将整段导线塞进碎纸机,齿轮绞碎塑胶的脆响里,那枚绿光骤然熄灭,连残影都没留。
三分钟后,密室终端的指示灯跳成红色,跟着自动重启。
信号源定位器的数据已同步至加密分析模块,红色弹窗 “砰” 地跃出屏幕:
该频段两小时前曾与赵瑞龙心腹名下的隐蔽基站联通,持续四十七秒。
基站坐标锁定京州西郊废弃物流园,系统标注的 “黑点” 标签格外刺眼。
三面环山挡信号,唯一通路被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堵死,民用通信覆盖为零。
祁天佑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节奏很轻,却透着冷意:
这帮人,是真急了。
他调出未来七十二小时的行程表,触屏上的光点停在 “汉东大学学术研讨会” 那栏 。
周三晚七点,主题是 “地方政府治理现代化路径探索”,主办方是导师高育良挂名的智库平台。
往上翻,明天上午省厅青年干部政策研讨闭门会,后天中午与孙连城的工作餐,全是难推的场合,唯独这场研讨会,像块刻意留出的空隙。
他放大条目,细节一点点铺开:
校本部报告厅,流程卡得紧,九点设问答环节,散场后有小型茶叙。
地点历年不固定,不是校内宾馆就是附近茶楼。
人员构成更杂,
刚提拔的体制内干部、揣着投资诉求的企业代表、藏着录音笔的媒体记者。
流动性像漏风的筛子,监管基本是摆设。
最适合动手的地方。
祁天佑关掉行程表,指尖滑向城市交通监控系统,搜索框里输入赵瑞龙心腹名下三辆 “非注册车辆” 的车架号。
进度条走完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的轨迹跳了出来:昨日凌晨三点十八分驶入京州大学后巷,停留四十一分钟,离开时绕开正门,从南门小道溜了。
正好避开两个治安岗亭的监控死角。车牌被浑浊的泥浆糊住大半,只剩尾号 “3” 的边角露在外头。
但车身右前灯罩那道斜斜的裂纹,边缘还沾着三个月前追尾事故残留的银色漆片,与系统记录严丝合缝。
哪来这么多巧合。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郑归的加密频道,指尖飞快敲出指令:
“周三晚,校南门岗亭值班表;另查 b 区停车场本周排班,要实时的。”
回复来得快,字里行间透着稳:
“已安排人对接,南门老张是你同届校友,当年一起在学生会待过,靠得住。”
祁天佑回了个 “好”,指尖悬在屏幕上两秒,按下 “清空聊天记录”。
连缓存文件都没留。
手机突然震了,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 “京州本地”。
他接通,听筒里飘来混着慵懒的笑声“祁老师,是我。”
他没接话,指节抵着桌面,听那女人继续说:
“山水那边最近风声紧,有些事,得当面聊。咱们的合作,总不能断了,是不是?”
“哪天。” 他的声音很平,没带情绪。
“明晚八点,云水涧茶室 A 区三号房。我亲自等你。”
“我不去那种地方。”
女人笑了声,语气软下来,却藏着钩子:
“那你来庄园吧?后花园池边小亭,就我们俩,十分钟,不录音。”
“你不怕我举报,说山水庄园非法圈占林地?”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
“祁老师要是想毁我,三个月前就动手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我是真心想谈。”
电话挂断的瞬间,祁天佑立刻将通话录音导入语音识别系统,屏幕上的频谱图开始跳动。
环境噪音的波峰很快锁定:
室内场景,空调压缩机 50 赫兹的低频嗡鸣,空间回声 0.8 秒的衰减曲线。
与山水庄园主楼贵宾室的声学模型完全匹配。
更关键的是,录音里藏着两次极短暂的电流干扰,间隔正好 37 秒 。
那是针孔摄像头自动上传数据的固定周期。
她在测试他的反应,也在探他的底。
祁天佑站起身,走向墙角的保险柜。
指尖按上指纹识别区,再敲出手机令牌刷新的动态密码,厚重的柜门 “咔嗒” 一声弹开。
他取出一枚银色 U 盘,外壳磨得有些亮。
里面存着三个月前,他借着 “安全检查” 名义,在山水庄园地下会所布下的隐蔽监控原始数据包,每帧画面都带时间戳,连走廊吊灯的闪烁频率都记着。
他没打算现在用这些证据,但他必须确认一件事:那些人,是不是已经摸进了系统。
U 盘插入终端,权限追踪程序启动。十秒后,红色警告弹窗跳出来:b3 区域门禁日志里,藏着一条伪造的 “水电维修” 记录。
操作 Ip 经三层代理跳转到国土资源厅内网,时间精确到昨晚 11 点 23 分;
记录显示两名 “维修工” 持临时通行卡进入财务室隔壁的储物间,停留 6 分钟。
期间,走廊 3 个监控探头同时 “故障离线”。
可那间储物间,水电管线都是去年刚换的,根本不需要维修。
祁天佑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他们已经开始布景了,连 “维修” 的由头都想得这么敷衍。
他重新打开文档,标题改成 “反制节点”,指尖飞快敲下三条:
一、确保研讨会当晚有第三方见证人在场,不能落单;
二、全程公开行动轨迹,每一步都要留痕;
三、必须有人提前潜入山水庄园侧厅,替换掉可能被装的拍摄设备。
加密线路拨通时,柳小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么晚了,什么事?”
“有个饭局,可能会出事。”
他说,“明晚八点,云水涧茶室 A 区三号房,对方约我单独见面。”
“谁?”
“你知道是谁。”
柳小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抑制不住的急:
“祁天佑,你现在推脱不去,比赴约更危险 。他们就等着抓你的‘拒谈’把柄。”
“所以我打算去。”
“你疯了?那地方现在就是个陷阱!”
“我不去,他们会找别人顶替。”
他的声音很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比如某个刚入职的纪委科员,或者哪个不知情的记者。”
“到时候,‘祁天佑指使下属嫖娼’‘祁天佑密会利益方被拒后报复’,这种标题,你觉得能压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柳小叶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要什么。”
“帮我盯省厅今晚的值班纪检组动向。如果有人临时申请调取我的个人事项报告,立刻通知我。”
“还有,明晚七点五十分,往我手机发一条政务短信,内容是‘高主任让你务必准时参会’,收件人写我,渠道走公开政务平台。”
“你想制造不在场证明?”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背后有人。”
通话结束,祁天佑翻开笔记本,最新一页的 “行动计划” 栏里,他用钢笔写下三条,字迹有力:
明晚赴约,微型录音笔藏衬衫第二颗纽扣(浅色衬衫,难藏针孔,也方便外围看清动作);
提前二十分钟到场,以 “等朋友” 为由扫遍茶室 A 区,重点查三号房门窗缝隙、电源插座(找针孔摄像头的红光);
离开时走后廊绕至停车场,由郑归接应,全程开手机录像(前置摄像头拍环境,后置拍轨迹)。
他合上笔记本,摘下左手的翡翠扳指,暗格旋开时,露出枚米粒大的微型定位器。
他将定位器塞进贴身口袋,再拨通祁同伟的电话。
“帮我查件事:最近有没有混混团伙在京州大学周边租民房,重点查带摄影器材交易记录的。”
祁同伟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
“早盯上了。三个外地男的,操临省口音,租了南门外那栋红砖墙三层楼的顶层。”
“上周电费单比平时多三倍,夜间用电量尤其大。估摸着是在里面调摄影器材,打光、试设备都费电。”
“盯死他们。” 祁天佑的声音很沉,“有任何动静,立刻报。”
挂了电话,他走向密室出口。临关门时,回头看了眼终端屏幕。
那枚曾在四合院外墙一闪而过的绿色光点,此刻正钉在京州大学南门附近的坐标上,像颗生了锈的钉子,一动不动。
活像只伏在暗处的野兽,等着猎物踏进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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