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训练,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天。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时,山谷里已经回荡着张大牛雷鸣般的吼声和新兵们整齐的口号声。这些曾经连路都走不直的庄稼汉,如今已经能在泥地上踩出像模像样的步伐,眼神里也少了几分惶恐,多了几分军人的悍气。
林啸天依旧沉默寡言,但他每天都会耗费大量的精力,对着那些被猴子挂在树上、随风摇曳的葫芦练习着战斗射击。他的枪法,在张大牛的“战场理论”指导下,变得更加致命,也更加迅捷。
这天中午,训练刚刚结束,所有人都累得像滩烂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猴子,那个瘦小精干的侦察兵,像一阵风似的从山谷外冲了进来。
“老大!老大!”他一边跑一边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张大牛正在用一个破瓦罐喝水,闻言,放下瓦罐,眉头一拧:“嚷嚷什么?鬼子追到屁股后面了?”
“不是!”猴子跑到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是……是好事!我今天摸到东边那条山道上,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少卖关子,有屁快放!”张大牛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一队鬼子!”猴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声音却陡然压低,“一队鬼子的运输兵!看样子是往山里的据点送东西的!”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疲惫都忘了一干二净。
“多少人?什么装备?”张大牛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一头准备扑食的猛虎。
“人不多!”猴子比划着手指,“顶天了十二三个!一个曹长带队,歪把子机枪一挺,剩下都是三八大盖。他们还赶着两头骡子,驮着好几个大箱子!看他们那懒洋洋的样子,根本没什么防备!”
张大牛的眼睛亮了。他走到一块平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迅速地在泥地上画了起来。
“他们走的是哪条路?是不是要经过一线天那个山口?”
“老大你神了!就是那儿!”猴子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我估摸着,按他们的脚程,明天上午,准能到!”
“一线天……”张大-牛用树枝在那处狭窄的山口上重重地点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狞笑,“那他娘的就是鬼子的鬼门关!”
他猛地转身,对着所有已经围拢过来的青壮年大吼一声:“都给老子听好了!”
“到!”所有人,包括林啸天在内,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练了这么多天,是骡子是马,该拉出来遛遛了!”张大牛的声音里充满了昂扬的战意,“鬼子给咱们送大礼来了,要是不收,都对不起咱们死去的爹娘乡亲!”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既兴奋又紧张的脸,开始下达命令。
“闷雷!”
“到!”那个山一样的大个子沉声应道。
“你的宝贝疙瘩,该响了!”张大牛指着地图上的“一线天”,“今天晚上,你带上炸药包,给我埋在山口最窄的地方!我要你一炮,就把他们的路给老子彻底堵死!能不能做到?”
“能!”闷雷言简意赅,拍了拍怀里那个油布包,眼神里满是自信。
“猴子!”
“到,老大!”
“你负责外围警戒和放哨!鬼子一进伏击圈,你立刻给信号!另外,注意他们的后路,别让一个活口跑了!”
“放心吧老大!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林啸天!”
“到。”林啸天上前一步。
“你的任务最重!”张大牛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你找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给我死死地盯住他们的曹长和机枪手!爆炸声一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在第一时间,把这两个人给老子干掉!他们是指挥官和火力点,打掉了他们,剩下的就是一群没头的苍蝇!”
“是!”林啸天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三八大盖。
“二狗!”
“到!张……张大哥!”二狗激动得脸都红了。
“你,还有你们!”张大牛指着剩下的十几个新兵,“你们分成两组,埋伏在山口两侧的坡上。听我的枪声为号!只要我一开枪,你们就给老子把手里的家伙,朝着下面的鬼子,狠狠地打!不用刻意瞄准,打出气势来,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明白没有?”
“明白了!”众人齐声怒吼,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好!”张大牛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咱们拉起来的第一仗!只能胜,不能败!打赢了,咱们就有枪有弹有粮食!打输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咱们就什么都没了!”
“都去准备!检查武器弹药!天黑以后,出发!”
“是!”
夜,漆黑如墨。
三十多人的队伍,像一群沉默的狼,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山林之间。
抵达“一线天”后,所有人立刻按照计划,进入了各自的伏击位置。闷雷在张大牛的亲自指点下,将那个巨大的炸药包,巧妙地埋在了山口北侧的一块巨石下,引线一直拉到了南侧山坡上张大牛的指挥位置。
林啸天则独自一人,攀上了山口西侧的一处近乎垂直的峭壁。那里有一道天然的石缝,刚好能容纳他一个人,视野绝佳,可以将整个山口尽收眼底,而且极为隐蔽。
二狗和其他新兵,则紧张地趴在两侧的灌木丛和岩石后面,一个个攥着步枪的手心,满是汗水。这是他们第一次真刀真枪地准备和鬼子干,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一夜无话。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山林里的鸟儿开始鸣叫时,猴子发出了预定的信号——一声清脆的布谷鸟叫。
来了!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了。
林啸天趴在石缝里,将眼睛凑到了望远镜前。
只见远处的山道上,一队日本兵的身影缓缓出现。正如猴子所说,十二个人,两头骡子。他们一个个扛着枪,军帽歪戴着,毫无警惕之心,甚至还有人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走在最前面的曹长,腰间挎着指挥刀,正和身边的机枪手说着什么,不时发出一阵阵哄笑。
林啸天缓缓地放下了望远镜,将三八大盖的枪托,稳稳地抵在了自己的肩窝里。
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嚣张的曹长。
日军小队晃晃悠悠地走着,很快就进入了狭窄的山口。这里的道路,最窄处不过三四米宽,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壁,是天然的绝佳伏击点。
张大牛趴在指挥位置上,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鬼子,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引爆器的手柄上。
“再近点……再近点……”他在心里默念着。
当整个日军小队完全进入了伏击圈,领头的曹长距离闷雷埋设的炸药包只有不到十米的时候,张大牛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杀机。
“就是现在!闷雷!”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两个字,同时狠狠地按下了引爆器!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整座大山都颤抖了一下!
山口北侧的巨石被炸得粉碎,无数的碎石和泥土,夹杂着 terrifying 的冲击波,如同一堵墙,狠狠地拍在了日军小队的头上!
走在最前面的曹长和两个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瞬间撕成了碎片!那两头骡子也当场被炸翻在地,驮着的箱子碎裂开来,里面的罐头、饼干和子弹撒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剩下的鬼子兵彻底懵了。他们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一个个头晕眼花,耳朵里嗡嗡作响,到处都是呛人的硝烟和血腥味。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一声清脆的枪响,从西侧的悬崖上,如同死神的判决般响起。
“砰!”
那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架起歪把子机枪的机枪手,脑袋猛地向后一仰,眉心处多了一个精准的血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是林啸天!
他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顿,拉栓、退壳、上膛,枪口迅速转向下一个目标——一个正试图组织抵抗的鬼子伍长。
“砰!”
又是一声枪响!
那伍长应声倒地。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
南侧山坡上,张大牛的吼声如同虎啸。他率先举起手中的步枪,打响了总攻的第一枪!
“砰!砰!砰!砰!”
埋伏在两侧的新兵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想起张大牛的命令,想起惨死的亲人,一个个红了眼,端起枪,朝着山谷下那些还在挣扎的鬼子,疯狂地扣动着扳机!
一时间,枪声大作!
虽然新兵们的枪法还很稚嫩,很多子弹都打飞了,但十几杆枪同时开火,形成的交叉火力网,依旧将剩下的几个鬼子死死地压制在了原地。
他们失去了指挥官,失去了唯一的机枪,退路又被爆炸堵死,彻底成了一群瓮中之鳖。
“天皇陛下板载!”
一个鬼子绝望地嘶吼着,端着刺刀,想要发起冲锋。
但他刚站起来,还没跑出两步,悬崖上就再次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砰!”
那鬼子的膝盖爆出一团血雾,惨叫着跪倒在地。
是林啸天!他像一个冷酷的猎人,精准地收割着每一个试图反抗的生命。
“冲!别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张大牛见时机已到,从掩体后一跃而起,端着枪,第一个冲下了山坡。
“杀啊!”
二狗和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也嘶吼着,跟着冲了下去。
剩下的几个鬼子,眼见大势已去,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转身就想往回跑。
但迎接他们的,是猴子和另外几个老兵精准的射击。
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到十分钟,枪声就彻底平息了。
山谷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十二具日本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几个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新兵,扶着岩壁,吐得昏天黑地。二狗的脸色也一片煞白,但他强忍着,用颤抖的手,给一个还没死透的鬼子补了一刺刀。
“干得不错!都他娘的是好样的!”张大牛一脚踩在一个鬼子曹长的尸体上,兴奋地大吼道。
他走到林啸天面前,重重地捶了他一拳:“好小子!你的那几枪,至少给咱们省了一半的子弹!”
林啸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战场。
“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开胃菜!”张大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大声命令道,“赶紧打扫战场!把枪支弹药、能吃能用的,全都给老子带上!快!鬼子的援兵随时都可能到!”
众人立刻行动了起来。
这次的缴获,异常丰厚。九支完好无损的三八大盖,上千发子弹,几十颗手雷,还有满满两大箱的军用罐头和饼干!
当他们扛着丰厚的战利品,消失在茫茫的太行山深处时,每个人都挺直了胸膛。
这是他们的第一场胜利。一场干净利落、酣畅淋漓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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