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林啸天一定是疯了!”
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新任司令官寺内寿一,看着桌上那份由八路军公开发来的、措辞强硬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商业电报”,气得浑身发抖。 “他……他竟然想和我们做生意?!用我们急需的煤,来换我们严密封锁的盐?!” “他把帝国皇军当成什么了?!可以讨价还价的商贩吗?!”
作战室里,所有的日军高级将领,也都面面相觑,他们无法理解这种“天方夜谭”般的挑衅。
“将军阁下!”参谋长低着头,声音干涩,“话虽如此……可我们兵工厂的几座高炉,因为缺少焦煤,已经停产半个月了。如果再得不到补充,我们……我们下个季度的弹药生产,将全部停摆!” “而且……”他艰难地补充道,“阎锡山那边,也在拼命地想办法搞煤。我们安插在他内部的眼线回报,阎老西……似乎对这笔‘生意’,很感兴趣!”
“八嘎呀路!”寺内寿一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同意交易,无异于公开承认自己被八路军卡住了脖子,是奇耻大辱! 不同意?难道眼睁睁看着兵工厂停产,眼睁睁看着阎锡山和八路军勾搭在一起吗?!
就在寺内寿一和岗村宁次(假设其仍在任或为另一战区指挥官)以及阎锡山,被林啸天这一招“政治阳谋”搞得焦头烂额,在各自的指挥部里权衡利弊、疯狂扯皮的时候。 他们都忽略了,这场“谈判”,从一开始,或许,就只是一个烟雾弹。
……
“报告旅长!医院紧急通报!” 独立第一旅指挥部里,气氛凝重到了冰点。秦光老院长,亲自冲了进来,他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只剩下了死灰。 “马家庄……马家庄的伤兵营里,昨天晚上,有三十名战士……因为电解质紊乱,导致脏器衰竭……牺牲了。” “旅长!”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不能再等了!再没有盐,我们的人……就要死光了啊!”
王虎、陈庚等一众悍将,睚眦欲裂!他们不是死在鬼子的枪口下,而是死在了这无声无息的盐荒里! 这是何等的憋屈!何等的耻辱!
林啸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所有的犹豫、所有的算计,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入绝境的、毁天灭地般的疯狂和决绝!
“不等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如同从地狱里传来的寒风,让整个作战室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我们不跟他们‘谈’了。” “我们,自己去——” “——拿!”
他猛地转身,在那副巨大的华北作战地图前,从太行山,到运城解池,那足足八百里的敌占区上,用一支红色的铅笔,狠狠地,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笔直的血线!
“什么?!” 在场的所有指挥官,都以为自己的旅长,真的疯了! “旅长!八百里啊!横穿整个山西敌占区?!这……这不是去运盐!这是全军……自杀啊!”王虎失声叫道。
“自杀?”林啸天冷笑一声,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缩在家里,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战士,一个个变成软脚虾,最后被鬼子活活困死、病死!” “那,才叫他娘的自杀!”
“我问你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 “我们独立第一旅,从成立的第一天起,打的是什么仗?!” “是闪电战!是穿插战!是特种作战!” “我们连鬼子的师团指挥部都敢掏!连他们的心脏都敢插刀子!” “现在,不过是去八百里外,拿点我们活命的盐巴!你们,就怕了?!”
“不怕!” “不怕!” 王虎和陈庚,被这股疯狂的战意,瞬间点燃!
“好!”林啸天的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这,才是我的兵!” “传我命令!”
“‘利剑营’,全员集合!” “挑选五百名!不!三百名!我们全旅最精锐、最能打、意志最坚定的老兵!” “李剑!” “到!” “你,带领你的侦察连,作为先锋!换上我们最好的装备,带上我们所有的电台!你们的任务,是提前出发!像一把无声的剪刀!把我们沿途所有可能遇到的暗哨、据点、电话线,都给我提前剪断!”
“是!”
“王虎!” “到!” “你,带领主力突击队!我们缴获的那些卡车,还有鬼子的装甲车,都给老子拉出来!加满油!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插-进-去!”
“陈庚!孙德胜!常玉坤!” “到!” “你们,负责镇守根据地!同时,把我们所有的主力团,都给我拉到前线去!在太原、在石家庄、在所有鬼子的眼皮子底下,给我闹!” “把动静,造得越大越好!把鬼子的注意力,都给我死死地,按在家里!” “为我们这支‘运盐队’,争取最宝贵的时间!”
“至于我……” 林啸天缓缓地,戴上了那顶饱经风霜的钢盔。 “我,亲自带队!” “我倒要看看!他岗村宁次,用什么,来拦我这条过江猛龙!”
……
三天后,深夜。 一支由二十辆卡车和五辆九七式装甲车(缴获)组成的、涂着伪军和日军混合标志的“幽灵车队”,如同暗夜里的刀锋,悄无声息地,从太行山的秘密通道中,驶入了危机四伏的华北平原。
林啸天,就坐在第一辆装甲车的指挥塔上。 他的身边,是同样全副武装、神色冰冷的李剑。 “报告旅长!”李剑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前方十公里,‘黑风口’哨卡。守敌,伪军一个排。已通知孙德胜的老关系,打点过了。但是,今晚,多了一个日军的临时督战班。”
“一个班?”林啸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告诉兄弟们,换上‘樱花’的袖章。”
“是!”
车队,没有减速,径直,冲向了哨卡。 “口令!” 哨卡上,一个伪军,睡眼惺忪地喊道。 “八嘎!”王虎(伪装成日军小队长),从副驾驶上探出头,一口流利的日语,骂骂咧咧,“帝-国特高课,‘樱花’行动组!执行紧急任务!你的,死啦死啦地,耽误了时间?!”
那个伪军,一听到“特高课”和“樱花”这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 “太君!太君饶命!我……我不知道是您啊……”
“滚开!” 王虎一马鞭,抽了过去。 哨卡的栏杆,被慌乱地升起。 车队,呼啸而过。
“报告!”车队刚刚驶过,那个伪军,就连滚带爬地,跑向了后面日军的营房,“刚刚……刚刚有一支‘樱花’行动组的车队过去了!说……说是紧急任务……” “纳尼?!”日军督战班的班长,猛地惊醒!“樱花?我怎么没有接到司令部的通知?!该死的!快!给总部发电!核实身份!”
“晚了。” 李剑冰冷的声音,在那个班长的耳边响起。 “噗嗤!” 冰冷的刀锋,从他的后心,透胸而出。 李剑和他手下那支如同鬼魅般的先遣队,早已在车队通过的瞬间,就无声地,摸掉了这个据点里所有的日军。
“旅长,”李剑对着步话机,平静地说道,“第一个钉子,拔掉了。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
八百里的血路!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与死神共舞的疯狂突进! 他们,利用李剑那张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和孙德胜那些错综复杂的伪军关系,一路之上,或用“特高课”的名义,虚张声势,强行闯关;或用重金,收买那些早已人心涣散的伪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敌人,终究不是傻子。 当他们行进到一半路程,抵达黄河渡口时,一张早已张开的、真正的大网,终于,收紧了!
“旅长!不好!”李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鬼子……鬼子在前面的渡口,部署了一个战车中队!我们……我们被发现了!”
“哒哒哒哒哒!” “轰!轰!” 话音未落! 前方,数公里外的黄河渡口,数十盏刺眼的探照灯,瞬间亮起!如同白昼! 重机枪和坦克炮的火舌,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朝着他们这支孤军深入的车队,扫射了过来!
“八嘎呀路!林啸天!你终于还是来了!” 渡口的指挥塔里,一个日军少佐,举着望远镜,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显然,他早已在这里,恭候多时!
“王虎!” 林啸天在剧烈颠簸的装甲车里,没有丝毫的慌乱! “命令!所有车辆!就地反击!” “炮兵!给我对准他们的探照灯和重机枪阵地!给我轰!” “其他人!跟我来!”
他猛地,推开头顶的舱盖,抓起一挺轻机枪,第一个,从装甲车上,一跃而下! “弟兄们!” “我们没有退路了!” “不想死在半路上的,就给老子——” “——杀——过——去!!!”
“杀啊!” 三百名“利剑营”的精锐,如同三百头被彻底激怒的猛虎! 他们咆哮着,迎着那密不透风的弹雨,朝着那个被重兵把守的渡口,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到,近乎自杀的战斗!
“火箭筒!给老子敲掉他们的坦克!” “狙击手!给我点掉他们的指挥官!”
林啸天,如同战神附体,他手中的机枪,喷射出愤怒的火舌,不断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李剑,则如同暗夜里的死神,他手中的狙击步枪,每一次响起,都必然伴随着一个日军火力点的哑火!
血战,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亮那片被鲜血染红的黄河渡口时。 林啸天,浑身浴血,将一面残破的、弹痕累累的红旗,狠狠地,插-在了日军的指挥塔上! 他的脚下,是数百具日军的尸体。 而他的身后,那支“运盐队”,也付出了近百人牺牲的,惨烈代价。
“我们……我们打过来了……”王虎瘫倒在血泊里,他的一条胳膊,被子弹打穿,但他却在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林啸天看着那片近在咫尺的、波涛汹涌的黄河,和河对岸,那片闪烁着银白色光芒的——运城解池。 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我们,才刚刚上路。” “把盐,给老子装满!” “我们……还要,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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