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铁石山外三十里的官道上,已经挤满了转移的人群。农政司的吏员扯着嗓子喊:“大家别慌!先把粮食装上牛车,老人孩子先上车!咱们进山就安全了!” 旁边的战兵拿着长枪维持秩序,时不时帮着流民抬重物——这是赵罗下令的“坚壁清野”第一步,要在清军游骑抵达前,把三十里内所有能带走的人、粮、物,全撤进铁石山或周边几个友好的小山寨,不给清军留下一粒米、一个可用的人。
有个老农夫抱着自家的粮缸不肯走,红着眼道:“这缸是我爹传下来的,不能丢!” 负责转移的小吏蹲下身,耐心劝道:“大伯,缸丢了,咱们进山还能再烧;要是被鞑子抓了,命都没了,留着缸有啥用?等鞑子走了,咱们再回来建更好的家!” 老农夫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逃难队伍,终究咬了咬牙,把粮缸交给小吏,扶着老伴上了牛车。
与此同时,三十里内的村落里,外情司的人正挨家挨户检查:水井里撒上了特制的草药(无毒但会让水变浑浊发苦,无法饮用);带不走的房屋,拆下梁木运走,只留下空架子;甚至连田地里还没成熟的庄稼,也被割下来运走——不给清军留下任何可利用的物资。
山脚下,更热闹的景象在展开。数百名俘虏劳工和工匠们,正拿着铁锹、斧头,在赵虎的指挥下挖壕沟。这些壕沟不是普通的浅沟,而是宽两丈、深一丈五的“反骑兵壕”,沟底插满削尖的硬木,沟沿用石头垒起,只在几个预设的通道处留了窄桥。“再挖深点!鞑子的马能跳一丈宽,这沟必须让他们跳不过去!” 赵虎踩着沟沿喊,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顾不上擦——他知道,这些壕沟是挡住清军骑兵的第一道防线。
壕沟后面,是一道接一道的拒马。工造司的工匠们用碗口粗的硬木,两端削尖,中间用铁链连接,上面还绑着铁刺,密密麻麻地排了三排,像一道钢铁丛林。再往后,民政司的人带着妇孺,把工坊里赶制的铁蒺藜(四棱尖刺,落地必朝上)装在麻袋里,沿着拒马和壕沟的间隙撒下去,形成一片“死亡区域”。
“府主,您看这样行不行?” 赵五叔公指着刚建好的“三层防御带”(壕沟-拒马-铁蒺藜),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赵罗点了点头,又指着远处的山坡:“在那几个制高点上,再建几个暗堡,架上霰弹炮,等鞑子的骑兵冲到壕沟前,暗堡里的火炮能从侧面轰击。”
操练场上,战兵们的训练比往日更严苛。火枪队分成四排,趴在壕沟后面,听着赵石头的口令:“第一排射击!第二排准备!第一排退到后排装弹,第二排射击!” “砰砰”的枪声此起彼伏,子弹精准地打在前方的靶子上。这是专门针对骑兵的“轮射战术”,四排火枪轮流射击,形成持续的火力网,不让骑兵有靠近的机会。
不远处的炮兵阵地,老王正带着炮兵调试火炮。“装霰弹!目标,前方百步的稻草人阵!” 炮手们麻利地装弹、瞄准,随着老王一声“放!”,火炮发出“轰”的一声,无数铅弹呼啸而出,前方的稻草人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连旁边的小树都被铅弹扫断了枝桠。“好!就这准头!鞑子的骑兵冲过来,一轮霰弹就能扫倒一片!” 老王拍着炮身,笑得满脸皱纹。
除了防御,赵罗还惦记着“预警”。他让人把之前贸易换回的五十多匹战马,挑选出二十匹最健壮的,组建了一支小规模的“骑兵侦察队”。队长正是年轻气盛的赵石头,队员都是从战兵里挑的,既会骑马,又懂侦查。“你们的任务不是打仗,是盯着北边的鞑子!一旦发现他们的游骑,立刻回来报信;要是遇到小股鞑子,打不过就跑,别硬拼!” 赵罗拍着赵石头的肩叮嘱,手里递给他一张画好的地形图,上面标着几个隐蔽的观察点。
赵石头郑重地接过地形图,翻身上马,对着队员们喊:“走!咱们去熟悉地形!” 二十匹战马扬起尘土,朝着北方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山林间。
接下来的三天,铁石山周边的地貌被彻底改变。原本平坦的官道,变成了布满壕沟、拒马、铁蒺藜的“死亡地带”;山脚下的山坡上,暗堡林立,火炮对准了每一个可能的进攻方向;三十里内的村落空空如也,只剩下无法带走的空屋和不能饮用的水井。
这日傍晚,赵罗站在了望塔上,俯瞰着山脚下的防御工事。夕阳下,壕沟的影子拉得很长,拒马的铁刺闪着冷光,远处的操练场上,火枪的射击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起。他知道,这些工事、这些训练,是铁石山对抗清军骑兵的底气。
清军的骑兵再快,也冲不过宽两丈的壕沟;再悍勇,也挡不住持续的火枪轮射和霰弹轰击;再善于劫掠,也找不到一粒可吃的粮食、一口可饮的井水。
这里不再是普通的山寨外围,而是一个针对骑兵精心打造的“死亡陷阱网络”。
赵罗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眼神坚定。他不知道清军何时会来,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有多惨烈,但他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只等北风再紧,虎狼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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