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华夏屯”的木栅栏,天宇就踩着露水往晒谷场走。场边的老槐树下,已经围了不少人——陈老爹带着几个华工在丈量土地,伊凡正和欧洲移民里的铁匠比划着什么,孩子们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奇形怪状的房子。
“都过来吧。”天宇展开一卷麻布画的图纸,往树干上一贴,粗粝的布面瞬间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图纸上,一个新的聚居地轮廓清晰可见:东边是两排并排的土坯房,西边画着冒着烟的灶台,中间用朱砂画了个大圆圈,旁边写着“共用院”。
“这是啥?”陈老爹眯着眼凑近看,指着圆圈里的“学堂”二字,“要盖学堂?”
“不止学堂。”天宇用树枝在地上敲了敲,“咱们要把屯子扩三倍。东边盖十二间房,华工和欧洲弟兄各分六间,门对门开;西边建两座大灶台,左边归张婶带女人们管,右边让玛莎娘俩掌勺,柴火一起劈,米面一起囤;中间这圈,前半院盖学堂,后半院搭铁匠铺和木工房,谁想用都能来。”
伊凡皱了皱眉:“十二间够吗?冬天要是再来些逃难的……”
“图纸上画的是第一期。”天宇指着图纸边缘的虚线,“这外面留着空地,开春再盖八间,谁来都有地方住。”他顿了顿,看向众人,“但有一条,不管哪来的弟兄,住进来就得守规矩——柴火按户分,水井轮流挑,谁家有难处,邻居得搭把手。”
人群里炸开了锅。华工们七嘴八舌地说“早该这样了”,欧洲移民里有人嘀咕“灶台分两边,是不是怕吵架”,几个孩子却盯着图纸上的“学堂”,拉着天宇的衣角问:“先生会教我们写自己的名字吗?”
天宇笑着点头,从怀里掏出两本磨破了角的册子:“这是我托人从县城弄来的《识字课本》,学堂盖好,先教大家认‘人’‘家’‘屯’这三个字。”他举起册子,对着晨光念,“‘人’者,一撇一捺,互相撑着才能立住;‘家’者,屋里有猪,有吃有住才叫家;‘屯’者,众人围着田地,守着日子过。”
陈老爹听得直点头:“说得好!咱们华夏屯,就得像这字一样,互相撑着过。”
正说着,王师傅扛着锯子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欧洲小伙子。“天宇,你看这木料够不够?”他指着堆在旁边的松树,“伊凡说他们那边有会雕花的,想在学堂梁上刻点花样,你觉得中不中?”
伊凡立刻接话:“我爹以前是木匠,刻过教堂的花窗。他说可以刻些稻穗和葡萄,稻穗代表你们种的田,葡萄代表我们酿的酒,咋样?”
天宇看着图纸上的学堂,突然觉得那空白的梁木上,已经有了金黄的稻穗和紫莹莹的葡萄。“就这么定了!”他拍了拍王师傅和伊凡的肩膀,“木工房今天就动工,先把学堂的架子搭起来。”
人群渐渐散开,各司其职。女人们结伴去河边洗衣,路过新规划的水井位,张婶突然喊住玛莎:“玛莎,你那腌黄瓜的方子教我呗?等灶台盖好,我教你做酸豆角,配着窝窝头吃,绝了!”玛莎红着脸点头,手里的木盆晃了晃,溅出的水珠落在草地上,像撒了把碎银。
男人们分成两拨,华工们刨木料,欧洲移民们劈柴火,斧头声、拉锯声混在一起,倒比以前各干各的热闹了不少。陈老爹蹲在地基边,用脚把一块石头踢到伊凡脚边:“这石头硬,垫在墙角稳当。”伊凡捡起来掂量掂量,往土里一塞,果然严丝合缝。
晌午时分,晒谷场中央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原来孩子们不知从哪找来些彩色石子,在地上拼出了一个大大的“屯”字,华工的孩子用红石子拼“田”,欧洲移民的孩子用蓝石子拼外围,拼到最后缺了个角,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跑回家,把妈妈给她染红的鸡蛋埋了进去,正好补上。
天宇看着那枚红鸡蛋,突然想起昨夜和陈老爹、伊凡商量的事。他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围过来:“还有件事——咱们要立块碑,就立在学堂门口。”他从怀里掏出块木炭,在纸上写了三个大字:“共生根”。
“这名字咋样?”他问。陈老爹摸了摸胡子:“好!咱们就像地里的根,缠在一块儿,才能长得壮。”伊凡也点头:“我爹说,树长得高,全靠根缠根。”
夕阳西沉时,学堂的第一根梁木被抬了起来。华工和欧洲移民们一起喊着号子,王师傅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伊凡父亲刻的稻穗葡萄木雕,准备等梁木落稳就嵌上去。天宇站在人群外,看着那根笔直的梁木一点点升高,突然觉得华夏屯就像这根梁木,以前是孤零零的一根,现在却有了无数只手托着它,托着托着,就成了能遮风挡雨的屋檐。
暮色里,有人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图纸上的蓝图。孩子们围着火把唱着不成调的歌,女人们端来刚烙好的饼,华工的玉米饼和欧洲移民的麦饼摞在一起,像座小小的塔。天宇咬了一口麦饼,又掰了半块玉米饼递给伊凡:“你尝尝,这是张婶加了红薯面的,甜得很。”
伊凡嚼着饼,突然指着图纸上的空地:“明年春天,我想在那边种点土豆,你们教我种水稻,成不?”
“咋不成!”陈老爹抢着说,“水稻要育苗,等开春我带你泡种子,保证让你学会!”
火把的光在图纸上跳动,把“共生根”三个字照得发亮。天宇知道,这张麻布图纸上的线条,终会变成实实在在的土坯房、冒着烟的灶台、传出读书声的学堂。而那些曾经隔着鸿沟的人,会像地里的根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缠在一起,长出一片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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