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大晨皇城太庙:
初升的朝阳将金光洒在巍峨的太庙琉璃瓦上,旌旗招展,仪仗森严。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于汉白玉广场之上,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一种历史转折关头特有的凝重。
年迈的皇帝萧瑾,身着十二章衮服,在内侍的搀扶下,步履略显蹒跚地登上高高的祭坛。他面容清癯,眼神复杂地扫过下方垂首的群臣,最终落在站在百官之首、身着亲王冕服的萧煜身上。那眼神中有释然,有落幕,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钟磬齐鸣,雅乐奏响。
萧瑾展开早已备好的禅位诏书,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却清晰地传遍广场:“……朕承天命,御极多年,然德薄才鲜,致天下多艰,外患频仍,星宇不宁……皇九子煜,聪慧睿智,明德格物,监国以来,革除积弊,安抚四方,功在社稷……今效古圣先贤,禅位于煜,克承大统,望其励精图治,护我华夏,延绵国祚……”
诏书宣读完毕,萧瑾亲手将传国玉玺,交到萧煜手中。
萧煜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象征着至高权柄的玉玺,触手冰凉温润。他抬头,目光平静地迎上父皇那复杂的注视,而后转身,面向下方黑压压的百官与苍穹。
“这权柄,非为享乐,非为私欲,而是责任,是枷锁,是引领这艘古老航船穿越眼前惊涛骇浪的……舵轮。”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愈发沉静的决心。
“臣等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浪席卷了整个皇城,象征着大晨王朝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与一个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新时代的开启。
同一时刻·海外某孤岛密室,
昏暗的密室内,仅有一枚散发着微弱磷光的奇异水晶提供照明。伤势未愈的阿方索匍匐在地,向着水晶中投射出的、一个模糊不清的黑袍虚影汇报。
“尊使!大晨传来消息,萧煜……萧煜已于今日正式登基了!”
水晶中的虚影一阵波动,传来冰冷的精神意念:“登基?在吾族‘星门使者’即将抵达之时?狂妄!”
阿方索连忙道:“正是!此獠狂妄至极!他定然是感知到了‘星门使者’的迫近,企图以人间帝王的身份,集合一界气运,负隅顽抗!他定然将那‘周天演算盘’与国运相连,布下了什么我们未知的‘九州结界’!”
他将萧煜顺应时势的登基,完全曲解为一种针对“星门使者”的、蓄谋已久的防御性挑衅。“难怪他之前隐藏如此之深,原来是在筹备这最后一步!以举国之力,对抗天威,何其愚蠢,又何其……可怕!”
水晶中的尊使沉默片刻,意念更冷:“垂死挣扎。待‘星门’洞开,一切抵抗皆为虚妄。你等加快‘指引之器’修复,待使者降临,需尔等里应外合。”
“谨遵尊使之命!”阿方索以头抢地,眼中却闪烁着与尊使如出一辙的、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外力降临的癫狂。
巳时·紫宸殿
萧煜端坐于龙椅之上,虽未正式举行登基大典(需另择吉日),但已开始行使皇帝权力。他颁布的第一道旨意,便是改元。
“自即日起,革除旧号,新元定为——启明。”
“启明”二字,既昭示着开启一个以格物之学照亮前路的新时代,也暗含着对应对星空威胁、为文明寻找希望的决心。
第二道旨意,便是将“启明计划”提升至帝国最高战略,宣布成立“星瀚阁”,直属皇帝,统筹一切与星空威胁相关的研究、防御及外交(如果可能)事宜,由林瀚源暂领阁事,苏沐清、王砚等皆为核心成员。
第三道旨意,则是大赦天下(十恶不赦者除外),减免部分赋税,以示新皇恩泽,凝聚民心。
朝臣们清晰地感受到,这位新帝的风格与以往任何一位君主都截然不同。他没有沉浸在权力交接的繁琐礼仪中,而是直接切入最核心、最紧迫的现实问题。效率与务实,取代了虚文缛节。
午时·北狄环形山谷禁区与戈壁禁区:加剧的共鸣与扩散的场域
几乎在萧煜宣布改元“启明”的同一时刻,北狄两处禁区,异变骤增!
环形山谷地穴中的幽光不再是稳定的亮如白昼,而是开始了剧烈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明暗闪烁!那“呜咽”声也化作了更加高亢、刺耳的尖啸,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正痛苦地挣扎,试图破土而出!强烈的精神压迫感甚至让数十里外新防线上的战马都惊恐嘶鸣,人立而起。
而在戈壁禁区,那梭形残骸周围的排斥能量场,范围竟肉眼可见地向外扩张了数丈!原本在安全距离外观测的王砚等人,被迫再次后撤。更令人不安的是,残骸表面的纹路光芒流转速度快了数倍,并且开始向周围发射出一种无形的、带有混乱信息的微弱精神波动,试图侵入靠近者的意识!
“它们在响应!响应京都方向的……某种变化!”王砚一边抵抗着那杂乱的精神干扰,一边对玲珑公主急道,“是登基?是改元?还是……那‘星门使者’又靠近了?”地脉与星骸,仿佛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对中枢的权柄更迭与意志彰显,产生了超距的、激烈的反应。
午后·格物府星瀚阁:
苏沐清与林瀚源顾不上庆贺新皇登基,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北狄急报的分析中。结合“周天演算盘”对隐藏信号的持续破译,他们得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推论。
“地脉的异常与星骸的活跃,并非独立的。”林瀚源指着星图上那愈发清晰的梭形阴影,以及旁边标注的北狄两处禁区能量读数曲线,“它们是一个系统的不同部分!那迫近的‘星门使者’,北狄的残骸,环形山谷的地穴,甚至可能包括寂灭尊者……都指向同一个上古的、星际级的文明体系!”
苏沐清接口道,语气沉重:“而这个系统,正在被激活,或者……正在从长久的休眠中苏醒。萧煜……陛下登基所带来的国运汇聚与意志统一,可能像是一把钥匙,加速了这个过程。”
他们意识到,被动防御或许已经不够了。必须主动介入,理解并尝试影响这个“系统”。而目前唯一的、脆弱的接口,就是那块能与“周天演算盘”共鸣的星骸碎片,以及那段被破译出的、关于“能量回路”的隐藏信息。
黄昏·皇宫深处,
萧煜褪去了沉重的朝服,换上一身常服,独自立于书房窗前。窗外,是万家灯火初上的京都。手中的传国玉玺搁在案头,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收到了来自北狄和格物府的全部急报。地脉的尖啸,星骸的异动,都在清晰地告诉他:文明的考验,已经全面开始了。
“启明……启明……”他低声念着这个年号,仿佛在咀嚼其间的重量。这不仅仅是一个年号,更是一个承诺,一个方向。他将引领这个古老的文明,走向未知的星海,或是……毁灭。
他拿起林瀚源与苏沐清联合提交的、关于主动利用星骸碎片与演算盘进行“深度交互”的紧急预案。风险极高,但可能是唯一能抢占先机、理解对方意图的机会。
沉默良久,他提起朱笔,在预案上批复了一个字:
“准。”
笔尖落下,如同一个孤独的旅人,在迷雾重重的十字路口,选择了那条最艰难、却也可能是唯一通向光明的路径。星门在悸动,而人皇的意志,已做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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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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