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牢最深处,一间特制的铁牢房内。
一个人被儿臂粗的铁链锁住了四肢,牢牢固定在冰冷的石壁上。
他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身上带着干涸的血迹和污渍,但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正是曾被尊荣无比的秦王李君。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
那些乱发之后,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没有丝毫困顿萎靡之色。
当看清来人是叶展颜时,秦王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竟猛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疯狂回荡,震得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充满了癫狂和嘲讽的意味。
这突如其来的大笑,让原本准备兴师问罪的叶展颜脚步一顿。
他眉头彻底拧紧,心中那丝不安迅速扩大。
他站在牢门外,隔着粗壮的铁栅,冷冷地看着里面状若疯癫的亲王。
“你笑什么?”
叶展颜的声音比这地牢还要冷上几分。
秦王李君笑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
他喘着粗气,抬起被锁链磨出血痕的手腕,拨开遮在眼前的乱发,露出一张虽然憔悴却依旧难掩俊朗和桀骜的脸庞。
他盯着叶展颜,脸上露出一抹极端恶劣的坏笑,继而转化为滔天的愤怒,猛地怒吼出声,声嘶力竭。
“我笑你!我笑你叶展颜没几天可活了!”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哈哈哈哈!”
“快点放了本王!立刻!马上!”
他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在石壁上撞出刺耳的声音。
“不然咱们就鱼死网破!”
“我活不成,你和宫里那个臭婊子也别想活!一个都别想!”
“放了我!”
叶展颜的面色在跳动的昏黄火光下,阴晴不定。
秦王那充满癫狂和恨意的怒吼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
声波撞击着他的耳膜,也撞击着他那颗微微泛起波澜的心。
“鱼死网破?”
叶展颜的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王爷怕是还没认清现状。”
“这东厂大牢,进来容易,出去难。”
“至于死活,从来由不得你,更由不得你口中的谁。”
他向前踱了一步,逼近铁栅。
此刻,叶展颜锐利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钢针,试图刺穿秦王的虚张声势。
“咱家倒想听听,王爷有何等手段,能让我东厂覆灭,又能让……‘那位’不得好死?”
他刻意模糊了“臭婊子”的指代是谁。
因为就算对方不说,也能猜出他意指何人。
毕竟,除了她也没人能让秦王如此“咬牙切齿”了。
秦王李君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锁链因他的挣扎而绷得笔直。
但他听到叶展颜的话,反而不再狂吼。
他只是咧开嘴,露出染着血丝的牙齿。
那笑容诡异而笃定,而且充满了挑衅和威胁。
“手段?叶展颜,你不需要知道手段!”
“你只需要知道,若本王今日日落前不能安然走出这里!”
“明日,不,或许更快一些时间……”
“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还有你和那毒妇做下的好事,就会摆满京城所有衙门的案头!”
“甚至……天下皆知!哈哈哈!”
他猛地向前一挣,铁链铿然作响。
“你猜,到时候,是你东厂的刑具快,还是朝廷的旨意快?”
“是你灭口的速度快,还是消息传遍天下的速度快?!哈哈哈哈!”
叶展颜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最忌惮的就是这种无法确定来源和内容的威胁。
秦王的表情不似全然作假,那种同归于尽的疯狂背后,似乎真的藏着某种底气。
“看来,王爷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叶展颜缓缓退后一步,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虚从未存在过。
“咱家原想给你个痛快,或者给你个体面。”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咱家帮你清醒清醒。”
他轻轻拍了拍手。
阴影里,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走出两名,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东厂番子。
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常见的皮鞭烙铁,而是一些形状怪异、闪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奇特刑具。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嘴硬,却又不能立刻弄死的重要犯人。
“好好伺候王爷。”叶展颜淡淡道,“别弄死了,但要让他想起来,该怎么跟咱家说话。”
“是!”
番子哑声应道,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这间深入地底的石牢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皮肉被撕裂的闷响、骨骼受挤压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以及极力压抑却最终无法忍受,而从喉咙深处迸发出的痛苦嘶吼,断断续续地传出。
空气里的血腥味浓重得几乎化不开,混合着汗水和一种绝望的气息。
叶展颜就站在牢门外,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
他的目光冰冷,仿佛在欣赏一出与己无关的默剧。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袍袖之下,指尖已然微微掐入了掌心。
番子们的手法极有分寸,避开了所有致命处,却将痛苦放大到了极致。
足以让最硬的硬汉崩溃求饶。
然而,秦王李君却硬生生扛住了。
他几次痛晕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牙关咬出了血,指甲深深抠进石壁缝隙,甚至折断。
但他除了痛苦的嚎叫和喘息,关于威胁的内容,竟是一个有用的字都不再多说。
每次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他充血的眼睛都会死死盯住叶展颜,咧开流血的嘴,重复着那几句话:
“叶展颜……你……死定了……”
“不放我……一起死……”
“那婊子……也别想活……”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但里面的疯狂和恨意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痛苦的折磨而变得更加执拗和尖锐。
叶展颜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是万万没想到,原来这秦王的嘴才是最紧的!
不过,他不怕酷刑、不怕硬骨头,他甚至享受摧毁强者意志的过程。
但他怕这种摸不着底的未知。
秦王越是不肯说,那威胁在他心中的分量就越重。
对方宁愿承受这般非人的痛苦,也要死死捂住那个秘密,作为最后同归于尽的筹码……
这背后隐藏的东西,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难道……是董太妃给他传口信了?
不可能啊,这里是他特意交代严防死守的地方。
那些外人不可能有机会渗透到此地呀!
还是说……他与太后那啥后留下证据了?
呸,这也不逻辑啊!
这个时代又没有dNA检测技术。
他怎么知道那些“罪证”是老子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还是说……哪些地方被自己忽略掉了?
一个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中翻腾,每一个都关联着足以将他凌迟处死的罪状。
番子停下了手,看向叶展颜,用目光请示是否继续。
因为再下去,就真的可能伤及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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