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沉默许久后……
最终,上官凝枫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肩膀垮了下去,脸上血色尽褪。
只见她艰难地抬起手,声音干涩沙哑说道。
“……听叶公公的。”
她身后的大内高手们一阵骚动,不少人面露惊恐和绝望。
上官凝枫猛地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残忍。
她不能死在这里,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动手!”
她厉声对身边几个心腹命令道。
惨叫声瞬间在她身后响起!
那些原本埋伏的箭手和几名刚才冲杀最前的高手。
全都猝不及防地被自己人从背后捅刀,纷纷倒地毙命。
血腥味再次浓烈起来。
黄诚忠见状,不敢再有丝毫迟疑,立刻转身大吼。
“禁军听令!收队!回营!”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百禁军如蒙大赦,迅速但依旧保持着基本阵型。
他们如同潮水般向街道两端退去,脚步声仓促而凌乱,再无来时威风。
转眼间,街道上只剩下上官凝枫和她的十余名核心心腹,以及满地尸体和依旧被重重包围的轿子与三位档头。
当然,还有周围屋檐上下那五百支冰冷无声的火枪。
褚岁信一挥手,锦衣卫们默契地让开一条通道,让禁军撤离。
但枪口依旧牢牢锁定着剩余的大内高手和上官凝枫。
轿帘微微一动,一根纤细苍白的手指伸了出来,轻轻勾了勾。
廉英、安赢、张屠山立刻会意。
廉英和安赢从屋檐翩然落下,一左一右护在轿旁。
张屠山则拖着双锤,哐啷哐啷地走到轿前,如同门神,虽然伤痕累累,却煞气腾腾。
叶展颜的声音这才慢悠悠地响起。
“上官总管,识时务者为俊杰。”
“今夜之事,咱家可以计较,也可以不计较……”
“至于结果如何,那要看你的表现……可懂?”
听到这话,上官凝枫瞳孔瞬间一缩。
这家伙是想跟自己谈条件?
难道……他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想到这里,她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变了。
叶展颜则是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轻快了些。
“哦,对了,太后娘娘还等着呢,咱家就不奉陪了。”
“褚指挥使,劳烦你‘护送’上官总管回宫休息。”
“没有咱家或太后娘娘的旨意,就别让她……随意走动了。”
软禁!
这是要将上官凝枫彻底控制起来!
上官凝枫身体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全靠剑鞘支撑才没有倒下。
她死死盯着那顶轿子,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褚岁信躬身:“遵命。”
随即一摆手,一队锦衣卫立刻上前,“客气”地“请”走了上官凝枫和她那寥寥无几的心腹。
上官凝枫没有反抗,她知道,任何反抗此刻都是徒劳,只会招致立即的杀身之祸。
街道终于彻底“清净”了。
轿子轻轻抬起……
不知何时,已有四名东厂番子无声无息地替代了死去的轿夫。
“去皇宫。”
叶展颜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轿子重新起行,碾过满地的血污和尸体,平稳地向着皇城方向而去。
廉英、安赢护卫在侧,张屠山扛着双锤跟在后面。
褚岁信率领部分锦衣卫在前开路,火枪队则无声地消失在周围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场精心策划的绝杀局,就这样以绝对的实力和狠辣的手段,被轻易碾碎。
月光依旧冰冷地洒在长街上,照着一地狼藉和死寂。
深宫的太后,是否真的在等待?
这场夜召的背后,又究竟藏着多少波谲云诡?
轿中的叶展颜,指尖那根绣花针再次缓缓转动,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无人得见的笑意。
月华如水,却冰冷地泼洒在紫禁城层叠的琉璃瓦上,泛着森然的光。
已是子夜时分,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沉寂。
只余下风声穿过宫阙楼阁,带来几分凄清。
一顶玄色软轿悄无声息地停在慈宁宫外。
轿帘掀开,一身暗紫绣蟒锦袍的东厂提督叶展颜弯身而出。
他面容俊美却透着一股子阴鸷,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不耐。
深夜被太后急召,绝非寻常之事。
通报后,他踏入慈宁宫内殿。
随之,一股浓郁的酒气混杂着昂贵的熏香味道扑面而来。
殿内灯火通明,却只见杯盘狼藉,地上滚落着精致的酒壶和碎裂的玉杯。
凤榻之上,当朝太后云鬓散乱,华美的宫装也皱了几分。
太后武懿正倚着引枕,眼神迷离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叶展颜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
原来又是这样……
“太后娘娘。”他上前,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太后闻声抬起眼,看清是他,痴痴地笑起来。
“展颜……你来啦……来,陪哀家……再饮一杯……”
“娘娘,您饮多了。”
叶展颜挥挥手,示意旁边战战兢兢的宫女上前收拾,自己则亲自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
“喝点茶水解解酒。”
太后却不接,只是抓着他的衣袖,絮絮叨叨地说着些含糊不清的话,时而笑,时而怨。
叶展颜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应和一声,耐心地伺候她喝下茶水,在屏退其他人后。
接下来,便是他独自一人受累忙碌了大半夜。
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太后的酒劲才彻底过去,沉沉睡去。
叶展颜仔细为她掖好被角,看着那张即使熟睡也难掩倦怠和空虚的容颜,眼神复杂难明。
片刻后,他转身走出寝殿,脸上所有细微的汗珠都已擦拭干净,只剩下惯常的冷峻。
离开慈宁宫,叶展颜并未回自己的值房,而是径直朝着内宫西苑的一处精致院落走去。
那里是内宫大总管上官凝枫的住处。
越是接近,气氛越是不同寻常。
往日里,这里明哨暗岗遍布,皆是上官凝枫亲手挑选培养的大内高手,戒备森严。
但此刻,沿途静悄悄,那些高手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
他们如同沉默的雕像,守卫着每一个要害位置,气氛肃杀。
见到叶展颜到来,所有锦衣卫齐齐躬身低头,动作划一。
所有人态度恭敬乃至带着畏惧,无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这里,已然彻底换天。
叶展颜畅通无阻地走入庭院,直达正房寝室。
门外守卫的锦衣卫为他无声地推开房门。
室内,上官凝枫正背对着门口,刚刚系好最后一颗中衣的盘扣。
听到门响,她猛地回头。
看到来人是叶展颜,美艳的脸庞上瞬间覆上一层寒霜,厉声道。
“叶展颜!你这混蛋!”
“进来为何不通传一声!”
即便沦为阶下囚,她依旧保持着惯有的骄傲和气势。
叶展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反手关上门,慢条斯理地踱步进来,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通传?上官大总管,哦不……”
他故意顿了顿,语气带着嘲弄。
“你现在不过是个待罪之身,阶下之囚,还讲究这些虚礼?”
他自顾自地在房中一张黄花梨木椅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如同在看笼中之鸟。
“活命的机会,本督只给你一次,你最好珍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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