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颜见她如此,心中一软。
于是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武懿挣扎了一下,便顺从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烦躁的心绪似乎安定了几分。
“娘娘放心……”
叶展颜低声安抚,语气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
“京城这边,东厂那些老人,像罗天鹰、廉英、钱顺儿他们,我一个都不带,全都留给娘娘。”
“他们都是老人,耳目遍布,有他们在,京城翻不了天。”
“若有人敢异动,自有手段对付他。”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不过,北疆打仗,光靠东厂的番子不行,需要真正的带兵好手。”
“我需要带几个懂军事、能打仗的人走,名单我已有腹案,还需娘娘一道手谕,方便我调人。”
这个时候,武懿哪里还有什么太后的威严。
她像个小女人一样靠在他怀里,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这是目前破局唯一可行的办法。
叶展颜的能力和忠诚,她从不怀疑。
武懿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庞,眼中水光潋滟。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奴才遵旨。”
叶展颜微微一笑,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武懿感受着他唇瓣的温热,脸颊微红。
她心中那点离愁别绪似乎化作了另一种情愫。
于是她伸出玉臂,环住他的脖颈,眼神变得迷离而诱惑,吐气如兰。
“颜郎……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今夜……便留在慈宁宫陪哀家,可好?”
叶展颜身体瞬间一僵,感受到怀中温香软玉,以及那明显带着暗示的话语,额角几乎要渗出冷汗。
我的天呐!!
刚送走一个宰相夫人,现在又来一个太后?
不行呀,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轮抽忙啊!
所以,他连忙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慌乱和坚决。
“娘娘!万万不可!”
“太医再三叮嘱,前三个月最是要紧,必须……必须注意安全!”
“您可不能任性呐!”
武懿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狡黠和不满,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太医的话,也不用全信……哀家自有分寸……”
叶展颜看着她那媚眼如丝的模样,只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
此时这,可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命!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躬身道。
“娘娘!这个……这个真不行!”
“打仗要紧,军情如火,奴才……”
“奴才还得连夜召集人手,布置任务,会议都安排好了!耽搁不得!”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不等武懿再开口,转身就快步向殿外走去。
其步伐仓促,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叶展颜!”
“你给哀家站住!”
“站住啊!”
武懿又羞又恼的娇叱从身后传来。
叶展颜却头也不敢回,只高声应了一句。
“娘娘保重凤体,奴才告退!”
话音未落,人已出了殿门,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武懿气得跺了跺脚。
但随即又忍不住摸了摸小腹,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而温柔的笑意,低声啐道。
“这个冤家……跑得倒快。”
“下次……可不会轻饶你!”
而逃出慈宁宫的叶展颜,站在冰冷的夜风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心中暗道:“这可比应付内阁那帮老狐狸凶险多了……女人是老虎,一点不假……要人命啊!”
逃离了慈宁宫那温柔却更显“凶险”的漩涡,叶展颜快步走在宫墙夹道中。
初冬的冷风一吹,叶展颜脸上那点残余的燥热迅速褪去,眼神重新变得冰澈而锐利。
收敛心神,他眼神再次变得锐利,对等候在外的钱顺儿沉声道。
“来之前让你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吗?”
此刻,他不再是太后的“颜郎”,而是执掌生杀、肩负国运的东厂提督。
“回督主……”
钱顺儿悄无声息地跟上,低声禀报。
“关凯、陈靖、赵劲三位将军已接到讯息,正往值房赶来。”
“另外,按您的吩咐,几位大人举荐的青壮将领,名单也已核实。”
“嗯。”
叶展颜应了一声,脚步不停。
“让他们都到值房候着。”
“还有,开我的私库,取黄金三千两,白银一万两,一并抬过去。”
“是。”
钱顺儿心头一凛,知道督主这是要下重赏以聚人心了,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去。
半个时辰后……
东厂值房内,灯火通明,与文渊阁的混乱和慈宁宫的旖旎不同。
这里弥漫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和高效。
巨大的北疆沙盘已被抬至中央,上面插着代表敌我兵力的小旗,形势一目了然。
叶展颜踏入值房时,关凯、陈靖、赵劲三位将领已然肃立等候。
这三人皆是他前些日子暗中考察、逐步提拔起来的军中骨干。
他们或因出身寒微受排挤,或因性格刚直不阿被边缘,却都有真才实学,且对叶展颜的知遇之恩心怀感激。
“督主!”
三人见他进来,齐齐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不必多礼。”
叶展颜摆手,目光扫过他们坚毅的面庞,心中稍定。
他走到主位坐下,直接切入主题。
“北疆之事,尔等已知。”
“内阁掣肘,诸将推诿,如今这烂摊子,得咱们自己来收拾了。”
关凯性子最急,当即抱拳说道。
“督主只管吩咐!”
“末将等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恨不得立刻飞赴边关,与那些鞑子、契丹人见个真章!”
陈靖较为沉稳,补充说道。
“督主,末将等接到讯息后,也私下商议过。”
“觉得当务之急,是稳住一路,击退另一路。”
“鞑靼攻势虽猛,但其孤军深入河西,后勤必然难继,若能断其粮道,或可速胜。”
“契丹则稳扎稳打,占据地利,需从长计议。”
“或可先集中力量,击溃河西走廊的鞑靼前锋,再回师东向,与北疆军合力对付契丹。”
赵劲也点头附和道。
“陈将军所言极是。”
“河西走廊地势相对开阔,利于我军骑兵发挥,若能速战速决,可振我军心,慑敌胆魄!”
叶展颜听着他们的分析,微微颔首,这与他的初步判断不谋而合。
他正要开口,值房外传来通报声,三位将领举荐的青壮派军官到了。
进来的是两名年轻将领,一人名唤孙铭,出自将门,却无纨绔之气,曾在边军历练,以勇猛善射着称。
另一人叫何敬忠,原名何敬,后改名敬忠。
他贫苦出身,靠着军功一步步爬上来,精通步卒战阵,尤擅山地作战。
两人虽有些紧张,但眼神明亮,身姿挺拔,透着一股锐气。
“好!”
叶展颜打量了他们一番,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三位将军举荐的人才,果然不错。”
“如今国难当头,正需尔等这般锐意进取的年轻人效力。”
他不再多言,对钱顺儿使了个眼色。
钱顺儿会意,立刻命人将几个沉甸甸的木箱抬了进来。
待箱盖打开,顿时金光银光闪耀,晃花了人眼。
“皇上不差饿兵,咱家亦然。”
叶展颜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些金银,分赏诸位将军及随行部属。”
“此去北疆,凶险异常,需将士用命。”
“有功者,咱家不吝封赏!”
“怯战畏敌者,军法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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