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摞炊饼码进竹筐时,指腹被粗糙的篾条磨出了红痕。她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弯腰将扁担压上肩头——这是她改良的新挑法,把绳子往扁担中间挪了三寸,果然省力不少。
“媳妇,俺来吧。”武大郎伸手想接,被她侧身躲开。
“少来,”潘金莲拍了拍他的手背,指尖触到他掌心的厚茧,“你那胳膊昨天搬面粉扭了,老实看摊。”她挑着担子往街口走,竹筐在肩头轻轻晃悠,“我去给张寡妇送预订的甜饼,顺便看看王婆又在嚼什么舌根。”
武大郎在后面喊:“路上当心!那刘屠户的婆娘要是再找茬,你就……”
“就拿账本砸她?知道了!”潘金莲的声音飘回来,带着点笑。
刚拐过街角,就见刘屠户的婆娘叉着腰堵在路中间,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媳妇。那婆娘脸上的胭脂厚得像刷了层漆,见了潘金莲就尖声喊:“哟,这不是‘偷人’的小娘子吗?卖的饼子是不是也跟你人一样,带着股骚气?”
潘金莲放下担子,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慢悠悠展开——里面是她的账本,纸页边缘都磨得起了毛。“刘嫂子,”她指尖点在某一页,“上月初三,你拿了李裁缝的花布没给钱,说是‘先赊着’,至今没还;十五那天,你在菜市场抢了王大娘的新鲜韭菜,还把人推倒了——这些我都记着呢。”
刘婆娘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你胡写什么!”
“是不是胡写,”潘金莲往前凑了半步,声音不大却清亮,“让李裁缝和王大娘过来对对?哦对了,”她翻到另一页,“你家屠户收了张屠户的好处,把病猪肉当新鲜肉卖,这事要不要也让官差来评评理?”
周围看热闹的街坊“哗”地炸开了锅。刘婆娘慌了神,伸手就要抢账本:“你个小贱人,敢污蔑老娘!”
潘金莲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这是她跟着武松动过几手后悟出来的巧劲,专捏人手腕内侧的麻筋。果然,刘婆娘“哎哟”一声瘫在地上,疼得直哆嗦。
“我劝你,”潘金莲松开手,把账本卷成筒,轻轻敲着掌心,“以后少管别人闲事。我家饼子干不干净,街坊们天天买,心里有数。倒是你,再敢撒泼,我就把这账本送衙门去,看看官差信你还是信白纸黑字。”
那两个跟来的媳妇见势不妙,拉起刘婆娘就跑,跑出去老远还听见刘婆娘的哭喊:“潘金莲你给我等着!”
潘金莲笑着摇摇头,刚要挑起担子,就见王婆摇着扇子从茶馆里钻出来,脸上堆着假笑:“武家娘子好手段啊,连刘屠户的婆娘都敢惹。”
“王婆倒是清闲。”潘金莲斜睨着她,“今天没去给西门庆通风报信?”
王婆的扇子僵在半空:“娘子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潘金莲翻到账本某一页,念道,“三月初七,你领西门庆去李寡妇家‘说亲’,收了他二两银子;十五那天,你又撺掇张大户的小妾偷人,赚了半匹绸缎——这些‘好事’,要不要我给你念念全乎?”
王婆的脸白了,转身就想走,被潘金莲叫住:“等等,我家大郎让我问问你,前几天你说我家饼子里掺了沙子,这话是你传的吧?”她把账本往王婆面前一递,“现在当着街坊的面,你再说一遍?”
周围的街坊跟着起哄:“王婆快说!是不是你造谣!”“武家的饼子我天天买,干净得很!”
王婆被堵得说不出话,指着潘金莲半天,突然撒泼打滚起来:“哎哟喂,欺负老婆子了哟!潘金莲仗着有几分力气就欺压邻里哟!”
潘金莲蹲下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要是再敢滚,我就把你和张媒婆合伙骗走陈寡妇养老钱的事抖出来——那可是要蹲大牢的。”
王婆的哭声戛然而止,爬起来拍拍灰,瞪了潘金莲一眼,灰溜溜地跑了。
街坊们笑得直拍手,张寡妇走过来,给潘金莲递了块帕子:“谢谢你啊大妹子,这王婆早就该治治了。”她接过预订的甜饼,又塞给潘金莲两个鸡蛋,“自家鸡下的,拿着。”
潘金莲刚谢过张寡妇,就见武大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个油纸包:“媳妇,你走得急,忘带这个了。”他把包打开,里面是两个夹着酱肉的卷饼,“俺刚做的,你垫垫肚子。”
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潘金莲心里一暖,把卷饼塞回他嘴里:“你吃,我刚得了两个鸡蛋。”她挑起担子,“走,回家,今天收摊早,咱包韭菜鸡蛋馅饺子。”
武大郎嚼着饼,跟在她身边,小声问:“刘婆娘没欺负你吧?俺刚才听人说她堵你了。”
“她?”潘金莲嗤笑一声,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媳妇是谁?能让她欺负了?”她晃了晃手里的账本,“有这宝贝在,谁来都不好使。”
武大郎看着她手里磨毛的账本,突然说:“媳妇,俺也想学写字。”
“哦?”潘金莲挑眉,“想认字了?”
“嗯,”他挠挠头,“俺想自己记账,以后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潘金莲停下脚步,看着他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眼眶有点热。她把账本塞给他:“从今天起,我教你。先学写‘武大郎’三个字,写会了,这账本就归你管。”
武大郎捧着账本,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摩挲,像捧着块稀世珍宝,笑得见牙不见眼:“哎!俺一定好好学!”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扁担在潘金莲肩头轻轻晃,筐里的饼香混着路边的槐花香飘出去老远。潘金莲忽然觉得,这阳谷县的日子,就像她新做的甜饼,刚开始有点硬,慢慢嚼,总能尝出甜味来。
回到家,潘金莲刚把担子放下,就见武松掀帘进来,身上的盔甲还带着风尘。“嫂嫂,俺回来了。”他往桌上一拍,扔出个布包,“这里面是俺在边关得的银子,给哥嫂添点家用。”
武大郎赶紧给武松倒茶,手都在抖。潘金莲打开布包,眼睛一亮:“好家伙,这么多?”
武松咧嘴笑:“都是正经军功赏的。对了嫂嫂,俺在路上听说你用个小本子治得刘屠户婆娘服服帖帖?”
潘金莲把账本递给他:“你自己看。”
武松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到王婆那段时,“啪”地一拍桌子:“这老虔婆,上次就想骗俺钱!”他把账本还给潘金莲,“嫂嫂做得对!以后谁再敢嚼舌根,俺帮你揍他!”
潘金莲笑着往灶膛里添柴:“不用你揍,有这账本呢。对了武松,今晚别走了,咱包饺子,你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馅。”
“哎!”武松应得响亮,转头就跟武大郎聊起了边关的事,两人说得热乎,唾沫星子溅了一桌子。
潘金莲听着他们的笑声,手里和面的力道都轻快了。她瞥了眼放在窗台上的账本,纸页被风吹得轻轻响——原来改变命运的,不一定是刀枪,有时候,一本记着是非曲直的账本,比什么都管用。
和面的水有点烫,她缩了缩手,却笑出了声。武大郎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咋了媳妇?烫着了?”
“没事,”潘金莲把沾着面粉的手往他脸上一抹,“快生火去,饺子要赶不上晚饭了。”
武大郎顶着一脸面粉,乐呵呵地去生火,武松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混着饼香和即将出锅的饺子香,在阳谷县的暮色里漫开,像一层暖融融的被子,盖在了这对曾经被命运作践的夫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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