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地下城核心区,王家老宅。
一辆黑色防弹越野车在幽暗的街道上行驶,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后座,王振宇靠坐着,手臂自然地揽着江临月的肩膀。
江临月安静地靠在他身侧,微微垂眸,侧脸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沉静。
车子在老宅厚重的大门前停下。
王振宇率先下车,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伸出手。
江临月搭着他的手,动作轻缓地下车。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与周围粗粝的地下城环境格格不入。
王振宇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攥得很紧,带着他大步走向宅门。
宅门厚重,守卫森严。守卫见到王振宇,恭敬行礼,目光匆匆瞥过一眼江临月,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高个子的守卫,等人走了,还是不自觉的回头看。
两人穿过庭院,走向主宅。
侧廊拐角处,王竟池的身影恰好走了出来,他脚步一顿,目光瞬间落在王振宇和江临月身上。
尤其是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他脸上迅速堆起那副惯常的笑容:“哥,你回来了,哟,这是带人见家长了?”
“滚,别废话。”
王振宇眼皮都没有抬,下意识的搂紧江临月,径直从王竟池身边走过,没有丝毫停留。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
王竟池身体似乎不经意地侧了一下,肩膀极其轻微地擦过江临月的胳膊。
江临月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
王竟池脸上笑容不变,脚步不停,继续朝外走去。
到客厅,管家迎了上来,恭敬道:“宇少,老爷在书房等您。”
王振宇点点头,松开江临月的手,低声嘱咐:“在这里等我,别乱走。”
江临月轻轻点头:“嗯。”
王振宇这才转身,跟着管家,走向大厅深处那扇厚重的、紧闭着的书房木门。
“咔哒。”
厚重的木门关上,隔绝了内外。
大厅里只剩下江临月一人。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华丽却冰冷的陈设。
大厅一侧是巨大的落地窗,厚重的丝绒窗帘拉开了一半。窗外是王家老宅的后院。
江临月的目光随意地投向窗外。
后院侧门处,几个穿着统一佣人服饰的身影,正脚步匆匆地从一栋不起眼的附属建筑里走出来。
他们两人一组,合力抬着几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深褐色木桶。
木桶的样式很普通,抬桶的佣人动作却显得有些吃力,步履谨慎,手臂肌肉紧绷。
一个佣人似乎脚下绊了一下,被长裤裹着的脚踝露出黑桃纹身。
木桶微微倾斜,桶盖边缘似乎有深色的液体渗出一点,迅速渗入干燥的地面,留下一个不起眼的深色圆点。
江临月的目光在那深色圆点上停留了半秒。
随即,江临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仿佛只是随意看看窗外的夜色,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临月:系统扫描一下那个是什么东西?】
【系统:分析目标:后院佣人搬运物品。】
【系统:分析确认:桶内液体为高纯度汽油。】
【江临月:汽油?大量?】
就在这时,管家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走到江临月身边,微微躬身:“江先生,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江临月眸光微动,轻轻颔首:“好。”
他跟着管家,走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
管家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两下,然后推开一条缝隙,示意江临月进去。
江临月迈步上前。
厚重的木门隔音极好,但就在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的瞬间,里面激烈的对话声还是清晰地传了出来。
“爸,我说了,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是王振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哪种人?”
一个低沉威严、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地下城的王,王振宇的父亲王大贵。
“一个来历不明、除了张脸还有什么?值得你把他带到家里来?阿宇,你是地下城的继承人,不是那些为了张脸就能昏头的毛头小子。”
“我……”
“你什么你!”
王大贵打断他,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训斥。
“老子告诉你,玩玩可以,别他妈给我认真,有了权利,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这种货色,玩玩就扔了,不必要。”
书房里一阵沉默。
江临月站在门缝外,脚步顿住,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接着,他听到王振宇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了。爸,您别气。我就是玩玩而已,单纯看上他那张脸了。”
门缝内,王大贵似乎重重哼了一声,语气稍缓:“这还差不多,给老子记清楚你的身份。”
随即,是打火机“咔嚓”一声轻响,接着是烟草燃烧的细微声音。
“行了,抽根烟,冷静冷静。” 王大贵的声音缓和了些。
门缝外。
江临月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他缓缓收回迈出的脚步,后退一步,轻轻带上了那扇即将被推开的门。
动作轻缓,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管家站在一旁,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江临月微微侧头,对管家露出一个带着一丝疏离和落寞的浅笑:“抱歉,突然有些不舒服。麻烦转告宇少和老爷,我先回客厅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书房的方向,安静地站着,目光投向窗外幽暗的后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核心情绪波动:轻度悲伤混合自我厌弃。】
【系统换了更纯真的孩童音:月,别难过。他们是瞎的。】
江临月心中暗自腹诽:难过?不至于。我知道这世间运转的规则,向来是需要与价值的对等交换。
他微微侧过脸,精致的下颌线在光影里显得有些伶仃。
现在至少我还拥有值得被‘物化’的这张面皮,不是么?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真心爱过,穿书前是这样,穿书后是也是一样。
所以,他讨厌这张过分惊艳的脸,人们因为这张脸靠近他,接近他,然后再伤害他。
他无数次的在想,如果自己相貌平平的话,他们会不会首先在意的是自己的能力?
不会因为当心理咨询师的时候被患者爱上,然后被解雇,被人半路回家骚扰偷窥。
而后来他当主播,当海王的自我规则有一个。
不拿真心换真心,只拿套路换价值,而这些年来,这些套路相当好用。
他拿不出真心,只能在各个方面让别人感觉他应该是爱他们,满足了世俗层面上的爱,他已经快分不清什么是爱了。
【系统稚嫩电子音响起:才不是,你的价值远高于此,他们只看到皮囊,那是一种巨大的浪费,而你只是想让别人爱上你的灵魂,爱上你这个人而已,而不是只爱这张皮囊,因此滋生下欲望。】
江临月沉默了片刻,眼底深处那片沉静冰湖下,似乎有极细微的涟漪扩散开。
他的目光没有收回,看向远方,但焦距仿佛穿过了玻璃窗,穿过了庭院,穿透了时间和空间。
在内心,一个带着些许疲惫卑微的声音低语:“能不能不要再注视这张皮囊?请试着去欣赏我那也许同样惊世绝伦的灵魂吧。”
书房内的对峙还在继续。
王大贵给他递烟,本以为王振宇会像往常一样,烦躁地接过去狠狠吸上几口,这小子烟瘾重得很,以前他劝都劝不住。
然而。
王振宇只是扫了一眼递到面前的烟,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烦躁地别开脸,声音沉闷:“不抽。”
王大贵递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不抽?
这小子居然说不抽?这小子什么时候戒烟了?为了谁?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脾气上来的时候,烟就是他的命,自从他母亲走后,他们父子烟酒不离手。
以前他为了劝儿子少抽点,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这小子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居然主动说不抽?
王大贵眯起眼,锐利的目光在王振宇脸上扫过,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他缓缓收回递烟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和惊讶:“不抽?”
王振宇没看他,眼神盯着书桌一角,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依旧沉闷,却带着一丝别扭:
“嗯。戒了,爹,你也少抽点,最近听龙叔说你身体……”
王大贵丝毫没有听到后面一句话,像见了鬼一样,心中暗道:戒了?
王大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儿子那副烦躁却强忍着不碰烟的样子,心里瞬间明白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把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没出息!”
他骂了一句,但眼神深处,那点惊讶却久久未散。
这小子为了外面那个,连烟都戒了?
这他妈还是玩玩?
王大贵心里更沉了。他太清楚儿子这德行,嘴上说着“玩玩”。
这副连烟都肯戒的样子,分明就是咬死了认定外面那个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惊和更深的忧虑,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疲惫和担忧:
“阿宇,爸不是要管你。但你得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老爷子身体不行了,底下那些豺狼虎豹都盯着呢,王龙那老狐狸,还有那几个叔伯,哪个是好相与的?”
他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王振宇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大:“你现在的位置,看着风光,实则悬得很,一步踏错,万劫不复,你懂不懂?”
王振宇依旧没看他,眼神却变得更加幽深,里面翻涌着戾气。
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爸,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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