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析配合地露出羡慕和钦佩的表情,啧啧称赞:“能在贵妃娘娘面前对答如流,还得了这么厚的赏……换了我,怕是早就吓瘫了,话都说不利索!”
这番恭维让小顺子更加飘飘然,他得意地昂起头:“那是!也不看看你顺子哥是谁!在宫里当差,没点眼力见儿和机灵劲儿怎么行?”
凌析趁热打铁,一边继续搓洗着荸荠,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那是那是!对了,贵妃娘娘尝了咱们做的点心,可还满意?娘娘……还说什么了没有?”
小顺子正沉浸在炫耀的兴奋中,闻言拍了拍脑袋:“哦!对了!光顾着高兴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娘娘尝了点心,倒还满意。然后还随口问了小禄子的事……”
凌析洗荸荠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脸上露出和小顺子刚才一样的后怕表情:“哎呀!你怎么说的?没乱说话吧?”
小顺子也是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哪敢乱说啊?我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赶紧磕头说我不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周总管严令不许议论这事儿……贵妃娘娘倒是没深究,就是……就是让我给周总管带句话。”
“带话?带什么话?”凌析追问,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
小顺子挠了挠头:“哎呀,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让周总管小心办事的意思。”
凌析:“……”
不是,哥们,这么简略吗?你是二傻子吗,几句话都记不住!!
不过她也不好表现得过于关心,只能附和道:“贵妃娘娘教诲得是,咱们是该更加小心。顺子哥,那你赶紧去给周总管回话吧,别耽误了正事。”
“对对对!我得赶紧去!”小顺子经她提醒,这才想起要紧事,连忙从麻袋上跳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摸了摸怀里的荷包,急匆匆地朝着周德安通常所在的值事房方向跑去。
凌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下头,继续默默地清洗着荸荠。
……这荸荠的泥巴是长根上了吗?
这一日午后申时,御膳房内的喧嚣稍稍平息。
晚膳的准备工作尚未开始,午膳的收尾也已完毕,是一天中难得的短暂闲隙。
灶火依旧温着高汤,发出轻微的咕嘟声,空气中弥漫着面食发酵的微酸甜香和淡淡的油烟味。
白案区域,孙面点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仔细地给一批刚出笼的水晶虾饺用细毛刷点上薄薄的熟油,让它们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
几个徒弟在一旁和面、备馅,有条不紊。
凌析端着一簸箕刚筛好的雪白糯米粉走过来,轻轻放在孙面点手边的案板上,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孙姐姐,您要的顶细糯米粉,给您放这儿了。”
孙面点抬头,见是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哎,好,放那儿吧。辛苦你了小林子,歇会儿吧,这点活儿不急。”
“不辛苦,顺手的事儿。”凌析嘴上说着,却没立刻走开,而是凑近了些,看着那笼虾饺,眼睛发亮,由衷赞叹:“孙姐姐,您这虾饺包的,皮薄如纸,馅儿都快透出来了,跟活的一样!”
这话搔到了孙面点的痒处,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手下动作更轻柔了:“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这虾饺啊,关键是皮要韧而不破,馅要鲜而不散,火候要准,差一丝都不行。”她顺手拿起一个略有瑕疵、皮子微破的虾饺递给凌析,“这个破了相,不能上桌了,你尝尝味儿。”
凌析受宠若惊,接过吹了吹,小心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口中爆开,虾肉弹牙,笋丁清脆,她满足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夸道:“唔——鲜掉眉毛了!孙姐姐,我吃了您这口虾饺,感觉这辈子都值了!”
孙面点被她夸张的吃相逗乐了,嗔怪道:“瞧你说的,一个破饺子就值一辈子了?没出息!”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满是受用。
这时,一个负责揉面的小徒弟端着和好的面团过来,插嘴道:“师傅,面发好了,您看看成不?”
孙面点起身过去,用手指按了按面团,点点头:“嗯,发得正好。去把豆沙馅端过来,准备包豆沙包。”
小徒弟应声而去。
凌析趁机拿起刷子,帮着给剩下的虾饺点油,动作小心翼翼,学着孙面点的样子。
孙面点看了,点点头:“嗯,手挺稳。”
两人一边忙活,一边闲聊。
凌析状似无意地提起:“孙姐姐,您在宫里待的年头长,见识广。我听说……咱们宫里以前有位李淑媛娘娘,也挺得宠的?怎么如今好像……不太常见她宫里头的人出来走动了?”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新人的好奇。
孙面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叹了口气,压低了些声音:“唉,你刚来,不知道也是常情。李淑媛娘娘啊……说起来也是可惜了。”
她左右看看,见没旁人特别注意这边,才继续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李娘娘刚入宫那会儿,年轻,模样好,性子也活泼,确实得了一阵子圣心。赏花宴、游园会,陛下常带着她。”
凌析配合地露出倾听的表情,手上点油的动作放得更慢。
“可这人啊,一得意,有时候就容易忘形。”孙面点摇摇头,语气带着惋惜,“听说有一回,在御花园里,郑贵妃娘娘设了小宴,请了几位嫔妃赏牡丹。李淑媛娘娘大概是多喝了几杯御赐的甜酒吧,有些失态,在贵妃娘娘面前……言语举止就有些轻浮了,好像还失手打翻了酒杯,溅了贵妃娘娘一身。”
“哎哟,”凌析适时地发出低呼,“那……贵妃娘娘肯定生气了吧?”
“可不是嘛!”孙面点撇撇嘴,“贵妃娘娘当时倒是没当场发作,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可后来……唉,你也知道,贵妃娘娘在宫里的地位。”
“自那以后,李淑媛娘娘就渐渐失了宠,再后来,就听说她身子骨也不太好了,一直在长春宫里静养,很少出来了。”她说完,又叹了口气,“所以说啊,在宫里当差,谨言慎行是第一位的,一步踏错,可能就……”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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