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哀牢山,晨雾如乳白色的河流在山谷间流淌。小木站在苗寨高处的吊脚楼前,远眺着蜿蜒在群山间的茶马古道,像一条细线将滇南与外界相连。寨老昨夜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古道上的马帮,运的不只是茶叶和盐巴...\"
\"掌柜的,永盛堂的人已经下山了。\"福贵快步走来,压低声音,\"但我在寨子东头看见几个生面孔,腰间佩刀,不像商人。\"
小木目光一凝。自那日寨老赠予《哀牢药谱》后,他就察觉寨中气氛微妙。几个外地人总在药材仓库附近转悠,而永盛堂的管事离开时神色不甘,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让伙计们把药材分装,走不同的路线。\"小木沉吟道,\"你带一队走官道,我亲自押送血竭走古道。\"
福贵急道:\"古道路险,掌柜怎能冒险!\"
小木望向云雾深处的山径:\"正因为险,才要亲自走一遭。永盛堂在官道上必有埋伏,而古道...\"他想起寨老欲言又止的神情,\"或许另有玄机。\"
三日后的黎明,马帮的铜铃声打破了山谷的寂静。小木扮作药材商人,带着十驮血竭和重楼,随着苗寨的马队踏上古道。领头的苗家马哥阿扎皮肤黝黑,腰挎长刀,对小木恭敬中带着审视:\"汉家掌柜,古道上的规矩可晓得?\"
\"愿闻其详。\"小木递上一袋烟丝。
阿扎接过嗅了嗅:\"一不过问货物来历,二不窥探他人财路,三...\"他指着悬崖下的激流,\"遇险时救货不救人。\"
正午时分,马队行至\"一线天\"险隘。两侧峭壁如刀劈斧削,仅容一马通过。阿扎突然举手止住队伍,俯身贴地细听,脸色骤变:\"有滚石!\"
话音未落,山顶传来轰响。小木眼见一块巨石朝着驮着血竭的马匹砸去,不及多想便扑上前扯住缰绳。马匹受惊嘶鸣,药材驮子险险擦着巨石边缘掠过,而小木的衣袖被尖石划破,鲜血浸染了苗家绣纹。
\"汉家掌柜好胆色!\"阿扎扶起小木,眼中闪过敬意。他检查滚石痕迹,沉声道:\"这不是天灾。\"
果然,在前方拐弯处发现有人工撬动山石的痕迹。更令人心惊的是,崖壁上留着个奇怪的标记——三道交错的刀痕,正是永盛堂暗桩的记号。
夜幕降临时,马队在一处苗家驿站歇脚。驿站老人看见小木衣袖上的血渍和绣纹,忽然用苗语对阿扎说了些什么。阿扎转身对小木深深一揖:\"原来掌柜是寨老的客人。今日救命之恩,马帮永记。\"
深夜,阿扎悄悄找到小木:\"掌柜可知永盛堂为何紧盯这批药材?\"他压低声音,\"听说京中贵人急寻血竭制药,价格翻了三倍。但寨老的血竭...有些特别。\"
小木心中一动,取出那本《哀牢药谱》。在火光下细看,才发现关于血竭的记载页边,有用朱砂绘制的细小图腾——正是他衣袖上绣纹的样式。
\"这是苗疆解毒圣物的标记。\"阿扎解释道,\"寻常血竭活血化瘀,但哀牢血竭能解奇毒。上月有土司中毒,就是靠这个救回的。\"
小木恍然。永盛堂不仅要垄断市场,更想掌控这解毒圣药。而寨老赠书时特意不点破,正是在考验百草轩的诚意。
次日过怒江溜索时,危机再现。对岸丛林中寒光一闪,阿扎眼疾手快将小木按倒,一支弩箭擦耳而过。\"是'三痕帮'!\"阿扎怒道,\"永盛堂竟雇了这些亡命徒!\"
马帮汉子们立刻解下弓弩还击。小不会武艺,却敏锐发现对方专攻驮药材的马匹。他灵机一动,将血竭驮子与普通药材调换,又撒出特制的胡椒粉扰乱对方猎犬的嗅觉。
激战中最惊险的一幕,当一匹驮马受惊跌向江心时,小木不顾安危扑上去割断绳索。药材包坠入激流,但他保住了最重要的血竭样本。阿扎见状,终于彻底放下戒心:\"掌柜的,过了此江,马帮认你这个朋友!\"
五日后当马队抵达大理时,小木不仅完好运达药材,更收获马帮的信任。阿扎临别时赠他一支牛角哨:\"今后茶马古道上,吹响此哨,马帮兄弟必来相助。\"
但大理城内的局势更复杂。永盛堂早已散布谣言,说百草轩的药材\"沾染苗蛊\"。小木不急于辩驳,而是邀请当地医馆共同查验。当老医师证实哀牢血竭的解毒奇效时,谣言不攻自破。
更妙的是,小木将部分血竭低价售给惠民药局,条件是必须用于贫苦患者。这一举动,让百草轩\"药香惠民\"的理念深深扎根滇南。
月圆之夜,小木在洱海边收到春生的飞鸽传书。展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古道险,人心更险。然险处藏机。\"
他望向苍山积雪,想起这一路的滚石、毒箭、激流。每一次危机背后,都藏着更大的机遇。而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当他在大理城挂起\"百草轩\"的匾额时,不知道永盛堂的赵天豪已经启程入京。更不知道,一场围绕苗疆奇药的更大风波,正在紫禁城内悄然酝酿。
茶马古道的险隘已过,但通往京城的道路,或许更加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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