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师,积雪压垮了太医局偏院的青松。小木捧着春生的血书站在廊下,墨迹中的\"药人替身\"四字,像根毒刺扎进心房。新任药理司主事的官服还未穿暖,暗流已至。
\"大人,岭南八百里加急。\"书吏呈上漆盒,盒中薏苡仁泛着诡异的幽蓝,\"贡药途中遭劫,押运官兵全部...异变了。\"
小木捻起一粒薏苡,在鼻尖轻嗅。除却霉味,还带着太极堂特制\"傀儡香\"的余韵。\"备轿,去枢密院。\"
枢密院正堂,兵部尚书韩大人正对舆图蹙眉。见小木入内,他指尖重重点在岭南道:\"十日内,三批贡药被劫。匪徒手法诡异,中箭者皆如行尸走肉。\"
\"不是匪徒。\"小木摊开掌心,薏苡仁在烛下渗出黑水,\"药人被下了'牵机引',需特定音律操控。\"他忽然瞥见韩大人袖口沾着朱砂,正是太极堂炼丹的标记。
正月十五,宫宴生变。安南进贡的紫檀屏风突然散发异香,满朝文武眼神渐涣散。小木急撒清心散,却见韩大人悄然离席。他尾随至御花园,假山后传来竹笛声——正是操控药人的《安魂曲》!
\"韩尚书好雅兴。\"小木拂开枯藤。
韩大人转身,瞳孔泛起琥珀色:\"小木大人可知,前朝药人军最缺什么?\"他笛声骤急,暗处闪出十余名侍卫,\"缺个懂药的首领。\"
小木疾退间摸向药囊,指尖却触到个硬物——是春生留下的半块太极符!符石突然发烫,韩大人惨叫抱头,侍卫应声倒地。小木趁机扯开其衣领,颈后赫然钉着三根金针!
\"锁魂针...\"他想起林薇薇手札记载:此针可控人心智,但施针者需以自身精血为引。所以真正的幕后黑手,正在某处遭受反噬!
二月二,小木以查验贡药为名南下。漕船行至洞庭,突遇浓雾。雾散时,整船人昏睡不醒,唯剩小木独立船头——胸前官袍上,多了个用朱砂画的太极图。
\"试探我?\"他冷笑刮下朱砂,混着雄黄洒入江中。江水翻涌间,浮起数具缠绕水草的尸骸,每具心口都钉着锁魂针!
三月三,小木抵达岭南药市。在最大药铺\"百草堂\"的地窖,他发现成缸的薏苡仁正被药汁浸泡。掌柜跪地求饶:\"是京官逼我们用药人运货,说这是...这是'活棺'计。\"
活棺!小木猛然想起幽冥庄秘术:将活人炼成药俑,可保货物不腐。他急令开挖后院,竟掘出百余具呈运输姿态的尸身!每具背上都用朱砂写着官员名字,为首的正是韩尚书!
案情奏报京师那夜,小木在驿馆遭袭。刺客刀法凌厉,却在他亮出太极符时骤然收势:\"你...你是阴符传人?\"说罢咬毒自尽。小木剥开其衣襟,心口太极纹与春生的一模一样!
四月八,小木返京途中收到密报:韩大人暴毙,遗书承认私炼药人。但验尸时,他发现死者耳后有易容的接缝——这是个替身!
真正的韩大人,此刻正在终南山药王洞。小木赶到时,见他正对冰棺叩拜。棺中躺着的,竟是二十年前\"病逝\"的太极堂主!
\"师父,药人军已成。\"韩大人焚香祷告,\"只待七星子...\"
\"原来你才是太极堂少主!\"小木自梁上跃下。
韩大人转身轻笑:\"师弟,现在知道为何薇薇选你了?\"他掀开冰棺夹层,里面躺着个与七星子酷似的男童,\"因为她早算出,唯有药王血脉能启动终极药人。\"
终极药人?小木想起古籍记载:以药王嫡血为引,可炼就不死不灭的药人王。而七星子,正是林家百年一遇的药王体!
五月端午,终南山巅展开决战。韩大人启动药人大阵,小木以血绘符破阵。危急时刻,七星子突然苏醒,瞳中金光所及,药人尽数化灰。
\"药王觉醒...\"韩大人狂笑吐血,\"可惜晚了!\"他捏碎玉佩,山体震动,露出藏在龙脉中的青铜巨鼎——这才是真正的药人熔炉!
小木纵身跃入鼎中,以身为引点燃纯阳之火。烈焰焚尽邪祟时,他看见鼎壁刻着行小字:\"药人本为济世,奈何人心入魔。\"
七月七,小木在灰烬中找到半卷《太极药经》。经中记载,药人术原为神农所创,只为助人祛病延年。末页有林薇薇的批注:\"以善驭药,则万民得济。\"
秋雨打湿书页时,小木在御前焚毁了药经。灰烟升腾处,他仿佛看见春生与薇薇站在云端,终于携手。
而此刻的东海归墟,有块刻着太极图的礁石突然裂开。礁中空腔里,躺着个心口插着金针的男童——模样与七星子如同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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