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两年没了某会,大家对流氓罪不再在意,不过这几张照片里,每张的男人都是不同的,要真是传到了外边,她也不用活着了。
再抬起头时,赵美娟那张秀丽的脸庞已如暴雨冲刷过后的梨花。
泪水成了最趁手的武器,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无声滚落,沿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那双平日盈盈动人的眼睛里,盛满了被整个世界辜负的痛苦和无助,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粘成一簇簇,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少华……”
她开口,声音是那种被巨大悲痛碾碎后的沙哑,带着细微的颤抖,每一个音节都泡在泪水里,却又透着一股异乎寻常的清晰和冷静,
“你……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你从哪里弄来这些……这些害人的东西?”
她的目光像是被照片烫到,飞快地扫过那两张铁证,随即死死地、饱含委屈地锁在张少华那张因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少华,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这是有人要害我!”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稳住声音,带着一种急于剖白自己的急切,手指却微微蜷缩着,泄露着紧张的内心,
“你看这张,”
她指着自行车后座那张,
“这人是我远房表哥!我妈娘家那边条件不好,他那天第一次进城办事,人生地不熟,刚好顺路,我就想着好人做到底,指个路!风太大了,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头发迷了眼,路又颠簸,表哥怕我摔下去,才让我扶稳些……就抱了一下腰而已!怎么就……就被拍成这样了?”
她说着,泪水又汹涌起来,带着被误解的悲愤。
不等张少华从这“表哥论”里反应过来,她那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猛地攥住了他肌肉紧绷的小臂,指甲几乎要隔着衬衫抠进他的皮肉里。
“还有那张!”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指控,另一只手狠狠戳向那张黄昏拥吻的照片,
“这个人!他姓王!是街道办新调来的主任!他对我们街道办的小厂子有很大的决定权;少华,你知道厂里那些应酬多难缠吗?我一个没背景的小姑娘,人家是领导,点名要我陪着去谈个事,我能不去吗?就在城南那个新开的咖啡馆外面!
他喝了酒,借着酒劲就……就扑上来!我根本挣脱不开!那相机就躲在角落里拍!少华,我是被强迫的啊!”
她声泪俱下,身体因为压抑的恐惧和愤怒而微微发抖,仿佛再次经历了那场不堪的侵犯。
“你看我的表情!” 她指着照片上自己“陶醉”的脸,
“我那是吓傻了啊!我脑子一片空白!少华,你信我!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人?他带眼镜装斯文,骨子里就是个畜生!我会看上那么老的老男人吗?”
她咬着下唇,渗出血丝,
“事后我怕得要死,又怕丢了工作,怕告诉你了你冲动起来去找他……我、我咽下了这口气……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可我是怕你出事啊!我只是被他强吻了,其它什么也没发生。”
张少华胸膛剧烈起伏着,像一头困在笼子里暴怒的狮子,被她的眼泪和这套无懈可击的说辞搅得脑仁生疼,巨大的愤怒和同样巨大的疑惑在他脑子里疯狂撕扯。
他看着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样子,那委屈绝望的眼神似乎不像作假……可照片上那亲昵的姿态、甜蜜的笑容,又像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着他脆弱的神经。
“表哥?主任?”他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那……那晚呢?我们……我们那次……”
他死死地盯着赵美娟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搅得天翻地覆的生命,
“我们那次之后,才多久?你就……”他实在说不下去了,眼神痛苦而迷茫,仿佛在泥沼中挣扎,找不到着力点。
“少华!”
赵美娟猛地打断他,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她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一半,被一种混合了绝望和凶狠的神情取代。
手里的剪刀刺进了衣服里。
“你提那晚?”
她的声音颤抖着,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狠狠剜着张少华的心脏,
“那晚我是怎么把自己清清白白交给你的?少华,我是真心实意要跟你过一辈子!我把什么都给了你!就在那张床上!你现在……你现在就因为几张不清不楚、不知道被哪个黑心烂肺的人拍下来的破照片,就这样怀疑我?!”
赵美娟的眼睛赤红,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再掉下来。她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你不信我是不是?好!”
她手腕猛地用力,剪刀尖又往下压了一分,
“你不信,我就带着你张少华的种,死在你面前!用我们娘儿俩的命,证明我的清白!让称心如意!
你说照片是你妈给你的,我知道,我妈是寡妇,我是寡妇带大的,她不喜欢我嫁去你前,我和孩子这就死了,让她如愿以偿地搅黄了我们!你满意了吗?!”
张少华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眼前那张美丽又狰狞的脸,那对准小腹的凶器,那里面可能存在的他的骨血……所有愤怒和猜疑在这一刻都被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惧碾得粉碎!
“美娟!不要!!”
他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嘶吼,几乎是扑了上去,用尽全力死死握住赵美娟抓着剪刀的手腕。
那手腕纤细得可怜,此刻却像铁铸的一般,带着疯狂的力量执拗地往下压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剪刀尖端隔着布料传递来的冰冷和坚硬。
“放开!让我死!我和孩子一起死!省得碍了你妈的眼!”
赵美娟尖声哭喊,剧烈地挣扎扭动,另一只手疯狂地捶打着张少华的胸膛和肩膀,指甲在他脸上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彻底疯狂的母兽。
“别!我信!我信你还不成吗?!放下剪刀!求你了!”
张少华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所有的理智都被这同归于尽的架势吓得灰飞烟灭。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拦住她!不能让她出事!不能让孩子出事!
至于照片?他妈?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他觉得自己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和赵美娟搏斗,争夺那把要命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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