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骂,一边用力撕扯着对方身上那件质地尚好的碎花衬衫领口,“嗤啦”一声,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绷飞出去,弹在水泥地上滚远了,露出一小片锁骨下的肌肤。
人群嗡地一声,骚动起来。
有男工踮着脚看,被旁边的女工狠狠瞪了一眼;
几个中年妇女厌恶地皱眉撇嘴,低声嘀咕着“真不要脸”“活该”;
几个年轻的,则带着点隐秘的兴奋,伸长脖子看得目不转睛。
锅炉房的老王扛着大铁锹,摇摇头:“啧啧,这李科长家的,真够泼辣……”
旁边的小年轻捅捅他:“老王叔,那王秘书看着也挺惨……”
“惨?”另一个抱着胳膊的女工嗤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穿成那样,心思能正?”
站在一边的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王秘书的正牌丈夫赵技术员,那会儿他带人狠狠地收拾了那个奸夫,气出的差不多了,正想讲条件呢~才先也是他让人打电话给了张二凤。
没想到这张二凤来的这么快,还这么给力,一来就冲着他家那位打了起来, 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想让这女人给她家那位不要脸的好好再收拾一顿。
刚才他们这边没女人,不好直接把她打的太狠,自己只气冲冲地扇了她一个耳光,打青了她的眼;这会儿看到张二凤把她老婆打的那么惨,一点也没想着出手的意思。
地上躺着装死的李建国,此刻眼瞅着火候到了。
他猛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动作麻利得完全不像刚才那个被打得“哎呦”不止的可怜虫。
他几步蹿到张二凤旁边,指着王丽芬的鼻子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尖利:
“二凤说得对!就是这个王丽芬!她……她作风不正派!是她天天找借口往我办公室跑!不是报表有问题就是文件要签字!我是领导,我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应付!我……我是一时糊涂,被她迷惑了!我该死!我不是人!”
他重重地拍了自己脸颊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脸皮倒是很厚,连个红印都没留下,眼神却心虚地四处乱瞟,根本不敢看地上的女人和人群的反应。
王丽芬被打得晕头转向,又被李建国这突如其来的倒戈一击彻底打懵了。
她死死瞪着李建国那张虚伪的、急于脱罪的脸,嘴唇哆嗦着,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曾与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屈辱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眼前阵阵发黑。
“好!好得很!”
说话的是王丽芬的丈夫赵技术员。这个一直阴沉着脸、攥紧拳头站在一旁沉默的男人,此刻脸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尽了,只剩下一种死寂的青灰。
他盯着地上形容凄惨的妻子,又看看那一唱一和、迫不及待把脏水全泼过来的张二凤夫妇,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令人心头发寒的冷笑。
“王丽芬,”他的声音不高,,“明天早上八点,带上你的户口本,民政局门口见。这婚,离定了!”
短短两个字,“离婚”,像一颗巨石砸进滚油锅!人群彻底炸开了。
刚刚还在指责王丽芬的人,此刻脸上也露出了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王丽芬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一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眼睛空洞地望向丈夫的方向,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颗大颗浑浊的眼泪无声地滚落下。
张二凤也被赵技术员这突如其来的决绝震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
她眼珠飞快地一转,立刻意识到这是绝佳的煽风点火、坐实王丽芬罪名的机会!她猛地从王丽芬身上跳起来,动作快如脱兔。
“大家伙都听见了!都看见了吧?”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这种烂了心肠、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下贱货色!他男人都不要她了。
混乱达到了顶点。
厂长和保卫科的人终于艰难地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挤了进来。
为首的厂长气得脸都黑了,花白的头发似乎都竖了起来:“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都给我住手!这里是工厂!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菜市场!”
保卫科的两个小伙子立刻走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去拉拽情绪激昂的张二凤。
谁都没想到,张二凤的反应快得惊人!
就在保卫科的人手指堪堪要碰到她胳膊的瞬间,她像被抽掉了骨头,“噗通”一声,毫无征兆地重重倒在的水泥地上!
刚才还凶悍的不行的女人此刻却像换了个人,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一种压抑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啕,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下,
“厂长啊!各位领导啊!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她哭喊着,声泪俱下,双手拍打着地面,尘土飞扬,“我的……活路都要被这狐狸精给堵死了啊!她勾引我男人,害得我们家差点散了!我这心……我这心都碎成八瓣了啊!”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瘫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王丽芬。
“就是她!王丽芬!是她不要脸!是她死缠烂打!我家建国……我家建国是个老实男人啊!是一时糊涂着了她的道……呜呜呜……领导你们明鉴啊!要严惩这种道德败坏的害群之马!给我们工人家庭一个公道啊!”
这戏剧性十足的转变,从撒泼打人到悲情控诉,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连见多识广的王厂长都一时语塞,皱了皱眉,看向李建国。
李建国早已心领神会,反应快得像训练有素的演员。
他立刻上前一步,深深地对着王厂长和保卫科的人鞠了一躬,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脸上堆满了沉痛和悔恨,语气无比诚恳,甚至带着哽咽:
“厂长!各位领导!千错万错,都是我李建国的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立场不坚定,辜负了组织的培养,更对不起二凤和孩子!我该死!我混蛋!”
他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我在这里当着全厂领导和工友们的面发誓!我李建国保证痛改前非!从今往后,保证和这种不清不楚、作风不正派的人一刀两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再犯一次,天打五雷轰!请组织看我今后的实际行动!”
他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了,那双眼睛却快速地扫过厂长的脸色,带着小心翼翼的揣度和掩饰不住的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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