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子先忍不住:“赵美娟,你刚才张牙舞爪要去打你婆婆,你怎么不说?
这里的街坊可都是看着的~总不能让你一张嘴就把我们全都污蔑了,你刚才还骂你婆婆是老不死、死疯子、要撕烂你婆婆的嘴呢~
要不是我们这些人在旁边拦着,顾大姐可就被你打了。现在哭一哭,以为理儿都在你那边了?我们这些街坊可不是瞎子聋子,任由你乱讲。”
“是啊~我刚才可还是拦着她不让她扑到书丽嫂子身上的~”
“刘姨直接开口道:“少华,你家媳妇儿太不像话,哪有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婆婆给嫁出去的?这才刚进门多久啊?再说了你妈与你们早就分了家,又不住在一块儿,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还是说你媳妇这事是经过你的同意的?你们两夫妻铁了心要把 自己亲妈嫁给一个五十多岁,打死了两三任老婆的男人?她辛辛苦苦把你养活大,你真是丧了良心。”
张少华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忙辩解道:“刘姨,你从小看我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知道,我哪有那样的心思啊?我这婆娘做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她都看我去上班后,瞒着我干的,我这就把她领回家教训一顿。”
看了看四周围上来的人,张少华知道今天媳妇这一出,是惹了众怒的;当下不敢再待在此处,说不定一会儿他们会冲上来揍他。
他忙走到顾书丽面前,噗通一声双膝跪下哽咽着道:“妈,对不起,我真没那个心思,是我管不好媳妇儿,我给你赔礼了,我这就把这死女人拉回去好好修理一顿,再不让她舞到你面前来。”
张少华那一声膝盖撞地的闷响,倒是跪的实在,也不怕疼。
他跪在顾书丽面前,头垂得低低的,肩膀垮塌下去,几乎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妈,对不起,”他声音带着哽咽,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我真没那个心思啊妈!你是我亲妈,我哪能……哪能那样丧良心?都是赵美娟!全是她瞒着我干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啊妈!”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原本带着几分帅气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
双眼努力想挤出一点水光,却终究显得干涩空洞,唯独那份急于撇清的惶恐,显得格外真实。
“我给你赔礼了,妈……!”
他几乎是喊着说出这句话,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证明他的无辜,“我这就把这死女人拉回去!往死里打!看看她往后还敢不敢自作主张。”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动作快得让旁边的王婶子都吓了一跳。
张少华转过身,脸上那份对着顾书丽的哀求和对着媳妇的狰狞凶狠,转换得毫无滞涩,快得令人心寒。
他一把攥住还在抽抽噎噎抹眼泪的赵美娟的胳膊,五指像铁钳般死死扣进去。
“走!丢人现眼的东西!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怒吼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赵美娟脸上,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作势要狠狠扇下去,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近处几个看热闹的孩子往后缩了缩。
赵美娟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是被吓破了胆。
她微微侧过头,避开邻居们探究的视线,在那短暂的瞬间,与张少华的眼神有一个极其短暂、极其隐晦的交汇。张少华眼中方才那滔天的怒火瞬间消散,眼中只剩下警告; 快走!
赵美娟心领神会,立刻把头垂得更低,肩膀瑟瑟发抖,仿佛承受着天大的恐惧和委屈,任由张少华粗暴地拖拽着,脚步踉跄地被他扯着往自家那扇紧闭的大门走去。
“砰!”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一声巨响,那扇木门被张少华狠狠摔上,巨大的声响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彻底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
巷子里短暂的死寂之后,议论声如同炸开的油锅。
“嘿!瞧见没有?那小子,跪下认错倒快!”
刘姐抱着胳膊,撇着嘴,脸上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装得跟孙子似的!”
“就是,”王婶子立刻接腔,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演给谁看呢?真当咱们街坊都是傻子?关起门来,指不定怎么哄他那宝贝媳妇儿呢!刚才那眼神,啧啧……”她摇着头,一副看透了的模样。
“可不是嘛,”另一个手里还抓着半把瓜子的邻居凑近了点,压低声音,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瞧瞧张少华那点出息!在外头吼媳妇吼得凶,关起门来,还不是赵美娟说了算?他那膝盖,跪他妈是假,跪他那媳妇才是真的!整个一窝囊废!赵美娟撒个娇,他魂儿都没了,还敢打?借他十个胆儿!”
人群中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嗤笑声。
大伙平日里或许各有各的小心思,但此刻,对张少华这种踩着自己亲妈的脸面给媳妇做面子、临了还要演一出“大义灭亲”戏码的行为,鄙夷却出奇地一致。
顾书丽站在风暴的中心,脸上却是一片平静。
邻居们那些刺耳的议论清晰地钻进耳朵,她只是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黯淡的阴影。
她没有回应任何投向她的、带着同情或探究的目光。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和喧嚣,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还在小小的堂屋里回荡。
张少华几乎是立刻松开了钳着赵美娟胳膊的手,力道撤得太快,赵美娟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后背“咚”的一声撞在了冰冷的木头门板上。
“嘶……”赵美娟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嘴里下意识地就要骂出来。
“嘘——!”
张少华猛地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眼神凶狠地瞪着她,快步走到堂屋那扇门旁,侧耳贴在门缝上,屏息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巷子里邻居们嗡嗡嗡嗡的议论声,模糊地透了过来,隐隐约约能听到“张少华”、“窝囊”、“演戏”之类的字眼,像针,扎得他脸颊发烫。
他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起一道凌厉的棱线。
确认外面的人确实还在,并没有立刻散去,他倏地转过身,脸上哪还有半分方才在门外时的暴怒和要“修理”人的凶狠?只剩下一种被逼到墙角的阴鸷。
他几步冲到呆立的赵美娟面前,压着嗓子,声音又急又低。
“还愣着干啥?!哭!赶紧哭!给我使劲哭!越大声越好!让他们听见!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快点!让他们以为我真在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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