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凡斩钉截铁的维护之后,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
然而,在这场精心策划的舆论围剿中,任何单方面的、直白的辩解,在面对有备而来的恶意时,力量总会显得薄弱。
就在这微妙的寂静里,秦心悦动了。
她没有躲在丈夫筑起的庇护所后,而是轻轻抬起手,温软却坚定地握住了张凡因紧绷而略显僵硬的手指。
这个动作带着安抚的力量,随即,她上前半步,与张凡完全并肩而立,白衣黑发,身影颀长,仿佛风雨中共同扎根的乔木。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被污蔑者惯有的歇斯底里,甚至不见一丝怒气,反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玉石般清冷镇定的光晕,那是一种超越情绪的格局与洞察。
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开口时,声线平稳,甚至浸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与同情,目光澄澈地望向宓洛灵,仿佛真的在为其担忧。
“宓小姐,”
她语调轻柔,却足以让每个字清晰落地。
“你口口声声诉说与张凡旧情难忘,情绪如此激动,甚至不惜用这种方式引起广泛关注。这份‘执着’,确实令人……感慨。”
她略微停顿,让话语中的意味在空气中微微发酵,才继续看似关切地询问道。
“但我很好奇,你现在的正牌男友,风希先生,他知道你今天这番情深不渝的公开表演吗?还是说……”
她的语气陡然转沉,带上了一缕锐利的探究。
“你仅仅是想利用我丈夫的念旧之心和不愿纠缠的善良,来转移某些迫在眉睫的视线,或者,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商业或个人目的?”
这番话,看似轻飘飘,实则重千钧。
它没有纠缠于“谁是第三者”的污水泥潭,而是灵巧地将矛头转向宓洛灵自身存在的、更尖锐的矛盾点——她与风希的关系。这轻轻一拨,不仅瞬间将宓洛灵也从道德制高点上拉了下来,更暗示了整个事件可能是一场移花接木、祸水东引的阴谋。
原本集中在张凡和秦心悦身上的疑窦与压力,顷刻间分散,至少有一部分,如同折射的光线,精准地投向了宓洛灵和她身后的谜团,让她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受害者形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秦心悦的话语如同精准投下的深水炸弹,在宓洛灵的心湖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风希”这个名字被当众提及,像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劈开了她精心伪装的平静。
宓洛灵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针刺中,脸上那副凄楚可怜的假面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闪过一丝真正的惊慌。
她猛地抬首,目光锐利地射向秦心悦,语调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利,迫不及待地想要切断这危险的关联。
“风希?什么风希!”
她的话语如同被强行拔高的琴音,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尖锐。
“秦心悦,你休要在这里混淆视听、搬弄是非!我与他……我与他之间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龌龊关系!”
她急促地喘息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试图重新掌控叙事的方向。
“当初我不过是感激他偶然的援手,一时糊涂,才将他视作值得信赖的弟弟般看待!如今我已看清真相,与他早已是泾渭分明,再无瓜葛!你这个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颠倒黑白,挑拨离间!”
这番辩解来得又快又急,却因为过于强烈的否定而透露出心底的虚弱,她越是急于撇清,越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紧接着,宓洛灵迅速变换策略,她深知不能在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上纠缠。她将目光重新投回张凡,脸上的神情瞬间从被“污蔑”的激动转为哀莫大于心死的凄苦,声音也陡然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悔意,试图将张凡拉回情感绑架的轨道。
“张凡……是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当初是我不懂事,被一些虚妄的感激蒙蔽了双眼,才会一时糊涂,忽略了你的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前挪了半步,泪眼婆娑地凝视着张凡,试图捕捉他眼中任何一丝可能的心软。
“我现在全都明白了,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啊!我以后的生命里,只装得下你,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求求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再回到从前,可以吗?”
这波以退为进的苦苦哀求,是她惯用的伎俩,企图用悔恨与深情的姿态软化张凡的意志,挽回已然崩塌的局面。
就在这情感拉扯的紧要关头,人群中,一个事先安排好的声音瞅准时机,再次响起。
那是一位躲在人后的女子,她用一种刻意营造的、充满“同情”与“公理心”的圣母腔调,意图重新点燃道德绑架的火焰,将张凡架在舆论的火上烤。
“张凡先生!您就……”
然而,她的话才刚刚开了个头,便被一声斩钉截铁、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厉喝硬生生打断!
“闭嘴!”
张凡猛然侧首,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锁定了发声之处。
那眼神中迸发出的强大气场,混合着厌烦与绝对的权威,宛如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宵小噤若寒蝉。
“我让你说话了吗?”
这一声呵斥,如同惊雷炸响在骤然安静的空气中,带着无形的压力,瞬间掐灭了那试图兴风作浪的火苗。
那躲在人后的女子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后续那些冠冕堂皇的“劝说”被彻底堵了回去,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周遭的空气仿佛因他骤然散发出的低气压而凝固。
瞬间镇住场面后,张凡的目光重新回到脸色煞白、僵立当场的宓洛灵身上。他的眼神已然没有了丝毫温度,只剩下彻底的看穿与最后的决绝。
他心知,对于眼前这个执迷不悟的女人,任何多余的仁慈都是对自己和身边人的二次伤害。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牢牢锁定在宓洛灵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上,接着张凡不再看她故作娇柔的姿态,用一种平静却足以让周遭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宣判般的口吻,对宓洛灵开口说道。
“宓洛灵,‘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张凡的声音沉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字字如锤,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接着他刻意顿了顿,让这句充满宿命感的话语在每个人心中引发回响。
“从你放下第一根稻草起——也许是第一次精心编织的谎言,也许是第一次蓄意的背叛——结局就已注定。信任的基座一旦被蝼蚁蛀空,崩塌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之间,早在你亲手划下那道无法愈合的裂痕时,就彻底结束了!”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虚假的泪膜,直刺其内心最深处的算计。
“如果你还执迷不悟,试图用这些下作手段混淆视听,我保证,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你那些见不得光的黑料,会像病毒一样蔓延到全球每一个角落的头条!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如同拂去一粒微尘般,决绝地移开视线,不再给予宓洛灵任何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任凭她僵在原地,脸色由白转青。他挺拔的身躯转向那群骚动的“无冕之王”,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怎么?”
张凡的声音扬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嗤笑,扫过面前这群方才还气焰嚣张的记者。
“你们觉得,我会像你们预设的那样,慌不择路地跳进你们挖好的自证陷阱,哭着喊着求你们相信我清白?”
他摇了摇头,仿佛在怜悯他们的天真。
“你们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使者,正在执行什么伟大的使命?”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无形的威压随之扩散,竟让前排几个记者不自觉地后退。
“知道我是谁吗?魔都张家继承人。我知道,这里是梦都,天高皇帝远,所以你们觉得,得罪了我这‘过江龙’,也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是吗?”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缓缓掠过几张最为活跃的面孔,随即伸出手指,隔空不紧不慢地点过几人。
“你,”
“你,”
“还有你。”
他的指尖每点一下,都像是一记无形的重锤,敲打在对方的心上。
“刚刚上蹿下跳,叫得不是挺欢吗?”
张凡的语气骤然降至冰点,带着刺骨的寒意。
“很喜欢给人罗织罪名?很享受诱导别人情绪失控,好满足你们吸血的快感,是吧?”
他环视鸦雀无声的人群,最终宣判。
“很好,你们成功惹怒我了。既然选择了做帮凶,就别妄想能置身事外!所有参与造谣生事、恶意中伤者,有一个算一个,等着接收张氏集团法务部发出的法院传票吧!我们会用法律程序,陪你们慢慢玩。”
这番话,不再是情绪化的威胁,而是冷静、精准且力量千钧的宣战,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游戏规则,已由他重新制定。
就在张凡以雷霆之势镇住全场,空气几乎凝滞的刹那,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如同毒蛇出洞,自人群深处钻了出来,带着刻意伪装出的愤懑不平。
“张少!您、您这分明是仗势欺人!”
那声音尖利却底气不足,意图在这紧绷的弦上再添一把火,煽动起围观者心中那点对权势天然的忌惮与不满。
尽管其核心依旧是那套试图用集体道德来捆绑个人意志的陈旧话术,但其措辞间已不自觉地将称呼换上了敬语“张少”,流露出骨子里的畏惧……
然而,张凡根本不给这点星火任何燎原的机会。声源处的骚动还未完全显现,他的目光已如经过精密校准的鹰隼,穿透层层人影,“啪”地一声,牢牢锁定了那个缩着脖子、眼神闪烁的发言者。
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气场,瞬间笼罩而下,让那周围几个本想趁机起哄的声音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全场静得连远处街道的车流声都清晰可闻。
“你——”
张凡开口,声音并不高昂,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空气的威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的心跳节拍上。
“是哪家媒体的?报上名来。”
这不是询问,而是审判前的验明正身。他盯着对方瞬间煞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还想着用道德绑架来制我?呵,手段低级得令人发笑!”
他心知肚明,眼前这群乌合之众若有任何实质性的王牌或高明手段,绝不会仅仅满足于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来围堵施压。
就在这死寂的当口,一旁被忽视已久的宓洛灵见有机可乘,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眶里瞬间又蓄满了泪水,张开嘴试图发出更加凄厉的哭诉,做最后一搏——
“啪!”
一记清脆响亮、毫无花哨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宓洛灵那梨花带雨的脸上,打断了她所有未出口的哀鸣!
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呆立当场。
全场众人骤然倒吸一口冷气,瞳孔剧震!谁也未曾料到,张凡竟真的会当着这么多镜头和目光,毫不犹豫地对一个女子动手!
前排几个或许是收了钱、或许是真被“正义感”冲昏头脑的记者,瞬间勃然作色,张口便要出声谴责这“打女人”的行径……
“怎么?想当圣人?”
张凡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根本不给任何人组织语言的时间。他身形如电,反手又是“啪、啪”几声脆响,精准而狠厉地扇在了那几个刚张开嘴的人脸上!
耳光声在寂静中炸开,格外刺耳。
“装什么清高!”
他打完收手,傲然而立,目光如寒冰扫过眼前这群捂着脸、又惊又怒却不敢再发一言的“无冕之王”,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除了躲在人堆里,靠着几句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企图绑架人心,你们还会什么?真正的舆论监督需要的是证据与事实,而不是你们这般,如同鬣狗抢食一样的狂欢!”
这几记耳光,不仅扇在了那些人脸上,更是扇在了所有心怀鬼胎者的心上。一时间,满场噤若寒蝉,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和宓洛灵压抑的、难以置信的呜咽。
张凡用最直接、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宣告了这场拙劣舆论战的彻底破产……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迟爱为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