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飘进了b7层保安部休息室。昨夜那场“三人同眠”的“安全性评估”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现在他只想找张桌子趴下，在巡逻任务开始前争分夺秒地眯一会儿。
他甚至没力气去在意贴在小腹上的龙珠传来的温润能量流，那玩意儿能填饱他的肚子，却填不满他精神上的巨大亏空。
“哈——啊——”他张开嘴，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哈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就在他眼皮耷拉着快要合上的瞬间，一道灼热得几乎要把他脸皮烧穿的视线从斜对面射来。
李豫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技术宅小张正从他那堆发光终端的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和一种“我快要憋炸了”的强烈倾诉欲。他的手指在桌子底下疯狂对着李豫比划着各种意义不明的手势，嘴角抽搐，挤眉弄眼，整张脸扭曲得像是在表演无声的哑剧。
那意思大概是在说：“豫哥！昨晚！怎么样？！三个人？！刺激吗？！细节呢？！求分享啊兄弟！”
李豫：“……”
他面无表情地、缓慢地对着小张比了一个中指，然后重重地把头砸在了冰凉的金属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现在只想和周公约会，而不是和这个八卦精讨论昨晚那场让他折寿十年的诡异经历。
小张被李豫的中指和彻底摆烂的态度噎了一下，悻悻地缩回他的终端后面，但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还是时不时地瞟过来，充满了不甘和探究。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发现了巨型瓜田却只能在外围乱转的猹，心痒难耐，抓耳挠腮。
王叔也注意到了李豫那副快要猝死的样子和小张的异常活跃，他皱了皱眉，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喝着浓茶，脸色凝重。零的存在，像一片乌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林依倒是休息得不错的样子，安静地坐在李豫旁边的位置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偶尔看看瘫倒的李豫，眼中带着一丝纯粹的困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一起睡觉”会让人这么累。
休息室里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中带着点诡异。
小张憋得难受，只好把过剩的精力发泄到网络上。他缩在自己的角落里，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同时监控着十几个不同的窗口——公司内部网络流量、几个常去的黑客论坛、以及深网的一些匿名节点。这是他日常的习惯，既是为了锻炼技术，也是为了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尤其是在零到来之后。
大多数频道都一如既往，充斥着垃圾广告、无病呻吟、零散的非法交易信息和各种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
忽然，一个平时很少活跃、但以信息质量极高但也极其危险而闻名的深网技术论坛，一个帖子以恐怖的速度被顶上了热门榜首，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标签。
帖子标题简单粗暴，用加粗的猩红色字体标注：
【免费派送】dYb‘玄甲军’原型机部分技术框架逆向分析报告（附部分核心算法验证片段）
发帖人：Anonymous
发布日期：……就在一分钟前！
浏览量：正在以指数级疯狂飙升！
小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是因为睡眠不足出现了幻觉。
玄甲军？！
技术框架？！
逆向分析报告？！
免费派送？！！
这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这怎么可能？！那可是dYb科技视为最高机密、不惜在AE乐园掀起腥风血雨、甚至收买漩涡帮黑吃黑也要夺回的下一代单兵作战系统的核心！
怎么会像垃圾广告一样被扔在这种地方？！！
他颤抖着手点开帖子。
内容并非完整的蓝图，而更像是一份极其详尽的“技术可行性分析报告”和“实现路径指南”。它没有给出每一个零件的具体制造图纸，但却清晰地剖析了玄甲军的核心设计理念、生物与机械接口的融合方式、那种奇特装甲的能量传导原理、甚至还包括了几段用于验证关键算法可行性的代码片段！
报告的语言极其专业，数据详实，逻辑严密，并且……附带的验证代码经过小张的快速测试，竟然他妈的真能跑通！虽然只是片段，但以其展现出的思路和效率来看，这份报告的真实性高得吓人！
小张快速追踪发帖Ip和信号源，结果如同石沉大海。信号经过无数次跳转和伪装，最终指向一片虚无，仿佛这个帖子是从虚空之中直接诞生的一样。这种手法，高超得令人绝望。
他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之前的八卦和困倦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恐惧。
“头……头儿！”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尖利嘶哑，猛地看向王叔，“出……出大事了！”
休息室里所有人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零都从终端屏幕上抬起头，纯黑的眼眸转向他。
王叔霍然起身：“怎么了？！慌什么！”
“深网……公共灰色论坛……”小张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玄甲军！技术报告！被人公开了！！免费下载！”
“什么？！！”王叔一个箭步冲过来，几乎是把小张从椅子上拎起来，自己凑到屏幕前。当他看到那猩红的标题和里面那些即便他看不太懂但也知道分量极重的专业术语和图表时，他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这……这怎么可能？！谁干的？！”王叔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小赵也凑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卧槽！真的假的？！这玩意儿能乱发的吗？！dYb会疯的！”
李豫的困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飞了。他虽然对技术细节不太懂，但“玄甲军”和“技术公开”这几个词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这绝对是要引爆整个天空城，不，是整个世界格局的大事件！
零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静静地站在王叔身后，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她那纯黑的眼眸中，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新，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李豫似乎感觉到，她周身那股冰冷的气息似乎更凝重了一些。
“追查到来源了吗？”王叔急声问小张。
小张颓然摇头：“追不到……手法太高明了，像是……像是从更高维度的信息层面直接投放下来的……发帖人根本没想隐藏，或者说，隐藏的方式我们根本理解不了！”
就在这时，帖子下面的评论区已经彻底爆炸了！虽然论坛本身流量不大，但这种级别的炸弹，足以在几分钟内传递到每一个关注此事的角落！
混乱，兴奋，贪婪，恐惧……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评论区疯狂涌动。
小张看着那飞速滚动的评论，喃喃自语：“疯了……都疯了……这家伙根本不是要卖给特定对象……他是要把水彻底搅浑！要把所有巨头都拖下水！”
王叔脸色铁青，他转头看向李豫和林依，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到同一个人！
无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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