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那句带着浓郁调戏意味、与酒吧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把李豫劈得外焦里嫩，僵在椅子上。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碎片：夜影瘫痪泰山金融数据库的经典案例、凯特琳作为泰山金融高级评估员的身份、两人眼前这熟悉的招呼、亲昵的态度……
这些碎片疯狂碰撞，最终拼凑出一个让他难以置信，却又在眼前铁一般事实面前，不得不让自己相信的结论——
这位在深网翻云覆雨、与多家巨头为敌的顶级黑客“夜影”，和泰山金融内部位高权重、使用“贵族”级血族素体的高级评估员凯特琳……竟然是情侣关系？！
这关系复杂曲折得足以让天空城最狗血的八卦小报记者都自愧不如。李豫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额头，感觉自己的脑插芯片都快要因为信息过载而冒出烟来。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蔚奥莱特口中“可能了解血族情报的人”，和他自己刚刚打交道的“情报来源”，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就在李豫内心天翻地覆之际，凯特琳已经旁若无人地行动了。她那猩红的眼眸在并排坐着的、同样笼罩在伪装下的两人身上一扫，精准地锁定了真正的目标。她迈着优雅而迅捷的猫步，如同一道黑色的魅影，瞬间就来到了蔚奥莱特面前。
没有试探，没有寒暄，甚至没有给蔚奥莱特任何反应的时间。她伸出戴着贴合至小臂的黑色丝绒长手套的手，那鲜红的指甲在昏暗光线下划过一道微光，指尖轻轻一挑，便以一种灵巧得近乎艺术的手法，揭开了蔚奥莱特脸上那张纯白色的面具。
面具下，蔚奥莱特那张苍白精致、点缀着鼻环、此刻却带着明显错愕与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的面容，暴露在酒吧包间那廉价霓虹灯管投下的、变幻不定的光线下。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微翕动，但凯特琳没有给她任何组织语言的机会。
在揭下面具的下一秒，凯特琳俯下身。一只手捧住蔚奥莱特略显冰凉的脸颊，拇指甚至带着安抚意味地摩挲了一下她的颧骨，另一只手则坚定地扶住她的椅背，形成了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不容拒绝的禁锢空间。然后，在蔚奥莱特微微睁大的眼睛注视下，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那是一个绵长而热烈的吻，带着凯特琳特有的、仿佛能吸走灵魂般的侵略性和炽热温度，却又奇异地掺杂着某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一种几乎要将对方揉碎融入自己骨血般的强烈情感。蔚奥莱特起初身体明显僵硬，手下意识地抵在凯特琳礼服的腰侧，似乎想要推开，但或许是因为对方那熟悉到刻入骨髓的气息，或许是因为那强势攻势下隐藏的、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紧绷的身体线条很快便软化下来，甚至不自觉地仰起头，闭上眼，以一种带着生疏笨拙却又透露出深刻依赖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李豫默默地、彻底地捂住了脸，感觉自己这个硕大的“电灯泡”正在发出千万瓦级别的光芒，将这隐秘包间角落的每一寸阴影都驱散得干干净净。他恨不得自己能像某些广告里宣传的变色龙义体一样，立刻融入身后那面斑驳掉漆的墙壁里。
这他妈是什么事啊！
良久，唇分。
凯特琳微微喘息着，猩红的眼眸中水光潋滟，满意地看着怀中脸颊泛红、眼神有些迷离的蔚奥莱特。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角可能并不存在的痕迹，这才仿佛刚刚注意到包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似的，将那双带着餍足和一丝被打扰不悦的眸子，转向依旧捂着脸、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李豫。
她的眉头不悦地蹙起，红唇微张，显然是要下达“无关人等立刻滚出去”的逐客令。
然而，蔚奥莱特比她更快一步开口。她轻轻推开依旧紧贴着自己的凯特琳，呼吸还有些不稳，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急切：“凯特（Kat）……这次不是约会。”
她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卫衣领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平时的冷静，看向凯特琳：“我约你出来，是想向你咨询一些……关于‘血族’的情报。”
凯特琳脸上那慵懒而危险的神情瞬间一正。她狐疑地目光在蔚奥莱特和李豫之间来回扫视，最后，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猩红眼眸，定格在李豫那身深色卫衣和头套装扮上。
她显然是刚刚认出了这个昨天才刚和她完成一笔“交易”的“优质供体”。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错愕和恍然，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眼底迅速荡开一圈涟漪，随即又被更深沉的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所取代。
她没想到，李豫昨天打听血族和劣质仿制品的情报，其背后的驱动力，竟然是为了蔚奥莱特！
凯特琳没有立刻回答蔚奥莱特的问题。她微微眯起眼睛，身体向后靠坐在沙发扶手上，环抱起双臂，将那身黑色礼服的傲人曲线衬托得更加惊心动魄。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牢牢锁定李豫，仿佛穿透了那层头套，看清其下的真实面容和意图。
包间内的气氛，从刚才那旖旎甚至有些荒唐的场景，骤然变得凝重而充满张力。
几秒钟令人难熬的沉默后，凯特琳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独特的、混合着知性与诱惑的磁性，但此刻，里面却掺杂了一丝清晰可辨的、冰冷的审视：
“在谈论任何情报之前……”她的红唇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视线在李豫和蔚奥莱特之间意味深长地移动了一下，
“李先生，”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掌控感，随即话锋直指核心，
“你，和我的蔚（VI），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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