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纹路，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爬满了林皓然的半边脸颊。
一股阴冷、暴虐的气息，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他的眼睛，一半是璀璨的金色，一半是深不见底的血红。
“皓然！”月恺璇惊呼一声，想也不想，就将自己精纯的月华之力，注入他的体内。
但这一次，效果甚微。
“血之契约”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滚开！”
林皓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一把推开了月恺璇。
他的意识，正在与那股深渊的意志，进行着天人交战。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力量！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与我融合，你就能掌控它，掌控一切！”
恶魔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咆哮。
“不……”林皓然死死地咬着牙，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鲜血直流。
他不能失控。
绝对不能！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颗被污染的龙脉之心。
是它！
是它引动了契约的力量！
只要净化它，就能切断这股共鸣！
就在这时，被污染的龙脉之心，再次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这一次，整个地下空间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无数的碎石从洞顶落下。
地面上，那些被污染的战魂，被这股力量唤醒。
它们的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没有理智，只有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吼！”
离得最近的几个污染战魂，嘶吼着扑向了离它们最近的司马家弟子。
“结阵！”
司马渊大喝一声，与另一位长老司马绍，同时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一面是古朴的八卦镜，一面是刻满了符文的龟甲。
紫色的愿力，从两人身上升腾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紫色光罩，将司马家的人，全都护在了里面。
但那些污染战魂，悍不畏死，疯狂地冲击着光罩。
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泛起一阵涟漪，光罩的表面还附着上了一层黑色的污秽，正在不断侵蚀着愿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司马明急道，“这些东西杀不完的！而且它们的力量在不断侵蚀我们的防御！”
“必须先净化龙脉之心！”月恺璇的声音，冷静地传来。
她没有去管那些战魂，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皓然身上。
她知道，这里的关键，从来都不是这些战魂，也不是那颗心脏。
而是林皓然。
她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心如刀绞。
但她没有再上前。
她相信他。
相信他一定能靠自己的意志，压制住那股邪恶的力量。
“皓然，听我说！”
月恺璇的声音，如同一道清泉，流过林皓然混乱的识海。
“不要去对抗它，试着去引导它！净化它！”
“你忘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吗？你体内的力量，既有毁灭，也有新生！”
“这股力量和龙脉之心的力量本是同源，它们都来自于大地，来自于这个世界最原始的生命力，只是被污染了！”
“用你的愿力，用你对这个世界的守护之心，去净化它！”
月恺璇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林皓然脑中的混沌。
对啊！
疏导！净化！
他为什么一定要跟它硬碰硬？
林皓然猛地抬起头，眼中那疯狂的血色，渐渐退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清明！
他不再压制体内那股暴虐的血能，反而主动敞开了自己的经脉，任由那股力量，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奔腾！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里同时有岩浆和寒冰在流动，痛苦到了极致。
但他忍住了。
他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容器”，一个“转换器”！
“以我之名，承载此力！”
林皓然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威严和霸气。
他主动将那股血能，与自己金色的愿力，强行融合在了一起！
一半神圣，一半邪恶。
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他的头发，一半变成了耀眼的金色，一半变成了妖异的血红，在脑后狂舞。
他伸出手，对准了那颗狂暴的、被污染的龙脉之心。
“给我……过来！”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他的掌心爆发。
那颗被污染的龙脉之心，竟然真的被他引动，化作一道漆黑的、充满污秽的能量洪流，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林小友！不可！”司马渊看到这一幕，骇然失色。
主动吸收如此庞大的、被污染的能量，这无异于自杀！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漆黑的能量洪流，在进入林皓然体内后，经过他身体的“转换”，再从他另一只手中涌出时，已经变成了最纯粹的、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生命能量！
这些金色的能量，没有消散，而是在空中汇聚，形成了一条金色的能量之河，缓缓地注入到四周那些狂暴的污染战魂体内。
被金色能量注入的战魂，身上的黑色污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它们眼中的猩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解脱和感激。
一个个战魂，对着林皓然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林皓然，竟然以一己之力，同时在做三件事！
吸收、净化、超度！
这是何等强大的意志力！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司马明已经看得呆了，他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
他一直以为，自己追求的是力量。
但今天，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强大”。
月恺璇的眼中，异彩连连。
她知道，她的皓然，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
他正在走出一条，连当年的云龙将军，都未曾走过的，全新的道路！
随着龙脉之心的能量被不断地吸收和净化，它本身蕴含的污染，也越来越少。
那颗心脏，渐渐从漆黑色，变回了纯净的、如同水晶般的金色。
整个地下空间的威压和污染，也随之消失。
当最后一丝被污染的能量，被林皓然净化完毕后，他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体内的血色纹路，也缓缓退去，恢复了正常。
那颗纯净的龙脉之心，完成了它的使命，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了这片大地，彻底修复了“龙脉之伤”。
月恺璇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林皓然。
“我没事。”林皓然对她笑了笑，笑容有些虚弱，但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这一次，他不但压制了“血之契约”，甚至，还掌控了它的一部分力量。
他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我们成功了。”林皓然握着月恺璇的手，轻声说道。
“嗯。”月恺璇看着他，眼中满是骄傲和爱意。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整个地下空间，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这一次的晃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仿佛整个世界，都即将崩塌！
“不好！”杨冬的紧急通讯，猛地接了进来，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泣魂谷的能量场，正在急剧收缩！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最深处出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从那已经空无一物的地心位置，缓缓地……升了起来！
那道影子，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仅仅是它的出现，就让在场的所有人。
包括林皓然和月恺璇，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
“影……”
林皓然看着那道黑影，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他终于，亲自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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