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望星台方向的黑旗升至顶端，楚嫣然药箱的暗格忽然被撞开，一只信鸽振翅而出。这鸽子翅膀上沾着半枚冰魄莲瓣——正是云鹤旧部约定的信物。它脚踝上的铜环里，卷着一张浸过还魂莲汁的羊皮纸，字迹在阳光下逐渐浮现。
“是西线传来的。” 云鹤展开羊皮纸的手突然顿住，竹杖在 “黑骑营三千” 字样上敲了三下，“朝廷动用了边军，配备的玄铁弩射程比寻常弩箭远两丈，箭簇淬的不是寒息草，是‘化骨水’—— 中者半个时辰就会筋脉尽断。” 他指尖划过 “幽冥殿分舵响应” 的批注，朱砂勾勒的骷髅头旁，画着与铁甲杀手护符相同的纹路。
凌尘的重剑在石桌上划出火星，剑尖指着 “青风镇” 三个字。那里被红笔圈出个诡异的符号，与他十八岁那年在镖局井台发现的刻痕完全吻合。“他们要从这里绕后。” 他想起父亲留下的剑谱里夹着的字条，“青风镇的老井通暗河”，原来那不是普通的水源，是能直达昆仑墟的密道入口。
苏清瑶的冰棱剑轻颤，剑穗冰棱在羊皮纸上方悬浮时，竟在 “血祭阵” 三个字上凝成霜花。“主阵眼不止望星台一个。” 她翻开母亲手札的夹层，里面的星图与羊皮纸标注的七个红点完全对应，“初七午夜的月相会引发阵眼共鸣，那时就算破了望星台，其他阵眼也能启动杀招。”
墨影的解阵玉突然贴向羊皮纸，玉面金光在 “东厂督主亲至” 字样上爆发出刺眼光芒。“我娘的字条里提过这个人。” 他用七杀刃在地上刻出个 “曹” 字，“掌管诏狱的锦衣卫指挥使，据说练了种能夺人武功的邪术，和慕容绝的傀儡术相辅相成。”
楚嫣然将还魂莲粉末撒在羊皮纸边缘，粉末遇到暗藏的毒液立刻变成墨绿色。“他们在信里掺了‘追踪粉’。” 她迅速用银针挑起粉末收好，“这种毒粉会随气息扩散，方圆十里内的同伙都能感知到我们的位置。” 药箱里的示警草突然直立起来，草叶指向的方位，正是黑骑营驻扎的方向。
“比预想的更麻烦。” 云鹤的竹杖在地上画出两道弧线，“一路去查探布防，得弄清楚玄铁弩的布置规律和血祭阵的副阵眼位置；另一路加固防御，把峡谷两侧的机关启动，至少要能拖延他们三个时辰。” 他看向凌尘的目光带着期许，“凌云阁的‘天罗阵’你还记得多少？你父亲当年在青风镇布过简化版。”
凌尘的重剑在地上勾勒出阵图，金光照亮的轨迹里，有几处转折与父亲书房暗格的机关完全相同。“需要寒月宫的冰棱做阵眼。” 他看向苏清瑶，“‘天罗阵’的弱点在西北角，得用你的‘碎冰式’封死，那里的岩石缝隙能埋下断筋草。”
墨影突然按住解阵玉：“我去查探。” 右耳的朱砂痣与玉面金光同时发烫，“解阵玉能感知护符的位置，而且我熟悉东厂的布防规律。” 他想起母亲银锁里的密道图，上面标注的黑骑营换防时间，与羊皮纸上的 “寅时换岗” 完全吻合。
“我跟你去。” 楚嫣然将最后两包破甲粉塞进他怀里，药箱底层的显形散瓶子被她系在墨影手腕上，“遇到易容者就撒，傀儡的护符遇粉会冒烟。”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递过去个小巧的瓷瓶，“这是‘闭息丹’，能暂时屏蔽气息，避开追踪粉的感应。”
云鹤的竹杖在峡谷地图上圈出范围：“我们三个守这里。” 他指向东侧的瀑布，“那里的水帘后有凌云阁的旧机关，启动后能落下万斤巨石，正好堵住黑骑营的必经之路。” 青光在 “寒月宫冰窖” 字样上流转，“清瑶，你的‘冰封锁’能加固石门吗？”
苏清瑶的冰棱剑在岩壁上划出冰纹，纹路与瀑布后的石门凹槽完全吻合。“需要还魂莲做引。” 她看向楚嫣然，“药粉与寒气结合能凝成坚冰，比寻常石门坚固三倍。” 冰棱剑突然指向西侧的隘口，“那里的碎石堆可以布置‘滚石阵’，我记得你带了‘爆炎符’？”
楚嫣然点头时，药箱里的硫磺粉突然晃动。她掏出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的火药配比与四象台机关的引爆装置相同：“我师父改良过的配方，遇冰会延迟爆炸，正好能配合冰封锁形成连环陷阱。”
凌尘的重剑在阵图中央画了个圈：“我们在这儿设主营。” 他捡起块碎石，在 “望星台” 与 “峡谷” 之间划出条虚线，“探路的得在初七午时前回来，那时月相还没变化，血祭阵的威力最弱，适合发动总攻。”
墨影将解阵玉按在虚线终点，玉面映出的红点突然闪烁，与他右耳朱砂痣的跳动频率完全一致。“副阵眼在寒月宫禁地的冰湖底。” 他想起黑衣人自爆护符时的红光，“那里的护符最多，而且……”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三声雕鸣，与云鹤约定的 “敌袭” 信号完全相同。
云鹤的竹杖突然指向东北方，青光在半空凝成鹰隼形状：“他们来了。” 他将半块山河社稷图碎片塞进凌尘怀里，“这是你父亲当年藏的，能启动天罗阵的核心机关。” 竹杖与重剑相触的刹那，两道光芒交织成的十字，与剑谱最后一页的插图分毫不差。
楚嫣然给墨影系好装有还魂散的荷包时，发现他右耳后的朱砂痣比来时更红。“解阵玉发烫就是靠近阵眼了。” 她的银针在他掌心划出个 “药” 字，“遇到化骨水就按这个穴位逼毒，我配的解药在第二层暗格。”
苏清瑶的冰棱剑与墨影的七杀刃轻轻相击，剑穗上的冰棱碎了半颗：“用这个联络。” 她递过去片冰魄莲花瓣，“遇热会发光，寒月宫的人能看见，就算……”
“我会活着回来。” 墨影接住花瓣的手很稳，解阵玉的金光在他掌心流转，“记得启动东边的‘回音壁’，我找到布防图会用鼓声传信 —— 三短两长是安全，五短一长是发现副阵眼。”
凌尘的重剑突然横在众人之间，金光将晨曦劈成两半：“出发前说清楚，无论谁出事，剩下的人都要破了血祭阵。” 他看向云鹤的眼神带着决绝，“我爹当年没能完成的事，不能再留到下一代。”
云鹤的竹杖在地上顿出闷响，青光与重剑金光同时高涨：“凌云阁的规矩，从来不是独善其身。” 他指向瀑布方向，“我们去启动机关，你们按计划行事，午时在回音壁汇合。”
墨影与楚嫣然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时，望星台的黑旗突然降下半旗。苏清瑶的冰棱剑在晨光中划出冰线，将峡谷西侧的隘口封死第一道冰墙。凌尘握紧怀中的山河社稷图碎片，重剑与云鹤的竹杖并肩而立，两道光芒在岩壁上投下的影子，像极了父亲剑谱扉页上的双人合璧图。
远处的晨雾里，玄铁弩上弦的脆响隐约传来。凌尘调整呼吸的瞬间，突然忆起往事，父亲在镖局后院教他练剑时说的话：“真正的阵法，从来不是冰冷的机关，是人心的呼应。” 此刻掌心重剑的温度，与身边四人兵器传来的震颤交织，在峡谷间凝成无形的壁垒，等待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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