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戴上太常寺少卿这顶官帽子,范离感觉自己就像头小毛驴一样,被人套上了马车,每天早朝,练字,筹办报纸……被各种事情推着,几乎没有一刻停歇。
今天难得有工夫,身边还有妞陪着,索性给自己放个假。
初冬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二人随着人流缓步游走,享受着临安城市井的烟火气。
路过一家店铺时,范离的脚步被吸引住了。
商铺似是刚刚开业,门牌极为气派,匾额上书‘温氏商号’四个大字,进出的多是些衣着体面的商贾和大户人家的采办与管事。
范离一时兴起,拉着刘朵走了进去。
店内敞亮,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色来自海外的货物:有成捆的异域香料;有贝壳打磨的饰物;有造型精美的器皿。
范离的目光扫过这些琳琅满目的舶来品,最终落在角落里几个敞开的口袋上,里面装着些干瘪皱缩的长条物件,红得扎眼,像被晒干的小火苗。
他心中猛地一动,快步上前,拈起一根放在鼻尖轻嗅——一股熟悉而强烈的辛香直冲脑门!
干辣椒!
范离的眼睛开始放光,这东西他找了很长时间了。
“范侯对此物感兴趣?”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范离回头,只见在刘哲家宴上见过一面的温珩舟正含笑而立。
“温兄!”范离略显诧异,他对此人印象不错,当下笑着拱手:“真是巧了,竟在此处遇见。”
温珩舟爽朗一笑,先是对着刘朵恭敬行了一礼,继而转向范离:“不瞒您说,这家小店正是在下所开,刚在临安落脚,仗着家中几条海船还能扬帆,从海外带些稀罕物什回来,博得贵人老爷们一笑。”
范离举起手中的干辣椒,急切问道:“此物,温兄是从何处得来?”
温珩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皱了皱眉:“此物…嗯,被异域的土着称之为‘天堂的种子’。”他走近那袋辣椒,也拈起一根,捏在指间,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半年前,船队在天竺南部一个港口与当地土人交易时,他们拿出了这个。说是能吃,能增添食物风味,还能驱寒祛湿。我见其色泽红艳夺目,形态奇特,便收了些。”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讪讪:“好奇心起,我尝了一小口……那滋味,可真是……一言难尽!自那以后,船上伙计们都敬而远之,没人再敢尝试。放在店里始终无人问津,没想到竟入了范侯的法眼。莫非……你识得此物?”
范离拿起那干辣椒,对温珩舟笑道:“此物名为辣椒,是一种调味品。只不过其味辛烈如火,初尝之人大多难以承受。”
他接着问道:“这些,作价多少银子?”
温珩舟闻言摆手,笑容爽朗:“范侯说笑了,您若是喜欢,这些尽数拿去便是,谈什么银钱。实不相瞒,范侯若是不要,我都准备把这东西给扔了。”
范离见温珩舟如此爽快,暗自欣赏,觉得此人眼光独到且为人敞亮,是个可交之人,且日后的生意也需要向海外发展,他略一沉吟,便笑道:“温兄豪爽,我不好占你便宜。这样,我近来鼓捣出几样新奇玩意儿,或许对温兄的海贸生意有所助益。”
温珩舟闻言,拱手道:“范侯美意,先行谢过。在下经营海贸,确实对各种新奇货物感兴趣。只是今日店中杂事繁多,实在抽不开身。 改日定当登门拜访,亲眼见识一番。”
与温珩舟告别后,范离拎着辣椒拉着刘朵就往回走:“妞,今日你有口福了!”
二人刚进府中便听到隐隐约约传来凄厉的惨叫。
刘朵侧耳倾听半晌后,对范离道:“好像是骂你的。”
范离耳力极好,听得真切,小痞子正在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范离,我艹你大爷!”
范离一点也不生气,嘴角抿起一抹坏笑:“骂吧!一会儿,他就该骂不出来了。”
小痞子是在青楼里被堵住的。
黑白子看完山洞后就开始去找纪横,他深知自己徒弟啥德性,别的地方或许找不到,但那秦楼楚馆、勾栏瓦舍,是一找一个准。
而且范离还专门写了首诗《美人分香》交给黑白子叮嘱:“你挨家青楼听,听到哪家有姑娘在唱这上边的词,你进去抓准没错。
黑白子揣着范离给的纸笺,穿行在各家青楼的廊檐之下,挨家听墙根。
却始终没听到自己想要的,一连十来家,丝竹管弦、曼词艳曲听了无数,听得老痞子心浮气躁。直到‘待君恩’的后巷,一阵清越的歌声伴着琵琶声,从二楼的窗子里悠悠飘了下来:
“艳色本倾城,分香更有情。髻鬟垂欲解,眉黛拂能轻……”
老痞子精神一振,整了整那身灰袍,大摇大摆就往里闯。
“哎哎哎,这位爷……”龟公一看他这打扮,就想拦着。
“滚开!”老痞子眼睛一瞪,身上那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夹杂着几分高手的气机散发出来,龟公被他气势所慑,愣是没敢再拦。
老痞子循着歌声,噔噔噔上了二楼,一脚踹开了一间雅阁的门。
房间里浮光氤氲,纪横小酒微醺,左拥右抱,一手搂着一个姑娘,面前还坐着一个弹琵琶的。正摇头晃脑地指导着唱曲的姑娘:“不对不对,‘春风狭斜道,含笑待逢迎。’这句,要唱得再婉转一点,唱出想要被爷宠的味儿……”。
两对三角眼遇到一起。
老痞子呵呵冷笑,出手点了纪横穴道:“师傅今天好好宠你!”
一路上老痞子拎着纪横一言不发。
小痞子始终是满脑袋问号,师傅什么情况?吃错药了吗?自己逛青楼他是知道的呀!以前没见他如何发脾气,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最近犯了什么错误?没有呀!除了逛青楼好像也没干啥。
直到他被扔进山洞里,才有种不妙的感觉。
老痞子将两根铁棍插在地里,封住洞口。这才解开纪横的穴道。
纪横还没想明白:“师傅,您这是……?”
老痞子斜着一对三角眼:“有人说,你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突破是因为欠揍,为师以前确是疏于管教,今天都帮你补回来。”
说着扬起手中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条。
纪横还在尝试勾通:“师傅,你别听人瞎说……”
啪!
“啊!”
老痞子手中的树条如狂风暴雨一般抽打。
纪横被打得抱头鼠窜,绕着圈的狂奔,奈何山洞里地方太小,老痞子时不时还会发出暗器,尤其是那树条子,落在身上是真特么疼!
直到此刻他才彻底反应过来,一定是范离那个混蛋!他那师傅绝想不出这么阴损的招数。更让他憋闷到心口发堵的是,这山洞还是他找的!
一股被人戏耍的羞辱感猛地冲上头顶,纪横再也压不住满肚子的火气与憋屈,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范离,我艹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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